“如今軍心未附,使君貿然出兵,勝算渺茫,恐生禍事啊!”
士卒再怎麼樣也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你耿鄙克扣他們的軍餉,盤剝他們的血汗,將他們之中有威望的將佐視為仆役,稍有不順便就當眾打罵侮辱。
試問在這等情形之下,士卒怎麼可能會願意為你效死。
士卒離心離德,你卻還要領兵遠征,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傅燮心中的這未盡之言並沒有說出,但方才的一番話意思卻也足夠明白了。
是以聽到傅燮這話,耿鄙雖說羞惱,可出兵的想法便也不禁出現了一些動搖。
但誰知,在這個時候,耿鄙帳下治中從事程球的一句誅心之言,卻也不由讓耿鄙方才還略有動搖的心思一下子變得更加堅決了。
“府君難道是想要使君效仿那左昌嗎?”
左昌貪生怕死,坐視叛軍攻打金城而不發兵救援,致使叛軍一步步做大,因而而被朝廷免官奪職,幽閉在鄉終身不得為官。
如今叛軍圍攻隴西,隴西獨木難支前來求援的局麵和當初左昌所麵對的局麵是何等相似。
可在這個時候傅燮偏偏勸刺史耿鄙不要出兵,這麼一說,不就是再讓耿鄙效仿左昌嗎?
是以聽得這話,耿鄙出兵的想法頓也不由變得無比堅決了。
能在這種存亡危機時刻接受朝廷的任命來到涼州做官,可見耿鄙也是一個有上進心的人。如此,他又怎願落得左昌那樣的下場。
因而在最後,耿鄙方才會這般毅然決然的出兵。
但,這種力排眾議的出兵真的有效果嗎?
……
中平四年,春三月。
在晨練過後,趙旭策馬而行手提一包剛從蜀地商人那裏購得的新茶,便也就不由向著李儒所在營帳處走去。
現在他的關係之所以能和李儒如此密切,他手中提著的茶葉倒也的確是功不可沒。
卻是因為李儒也是軍中一個難得的喜歡飲茶的人。
當年李儒也曾去過蜀地,故而接觸過茶葉。不過相比起趙旭的飲茶習慣,李儒的飲茶習慣無疑更能被這個時代的人所接受。
他飲茶時,有些像日後的草原人,即將茶葉和漿酪一起熬煮,然後在往其中放上鹽,喝那種略有鹹腥味的奶茶。
這種奶茶趙旭也喝過,雖說也能接受的了,但到底不習慣。不過單憑飲茶這一點,也就足以讓他們兩人關係因此而拉近了許多。
因而每當得到新茶的時候就往李儒哪裏親自送一趟,便也就成為了趙旭的習慣。
……
“啟稟主人,趙司馬來了。”
“哦,伯陽來了,快請進!”
李儒所在的營帳之中,他本正在和一位年紀在四十歲左右,下巴上蓄著短須,唇上也留著茂密胡子的清瘦中年文士交談,忽的聽得守門兵丁這話,先是一愣,緊接著卻也不由笑著讓人將其請了起來。
“哈哈,文優兄,此番我又是不請自來了。還望文優兄你,萬萬不要見怪啊!”
朗聲笑著,趙旭手提茶葉邁步走了進來,可等他一進來,定睛一看卻也不由見到李儒的身旁竟然還站著一位他從未見過麵的中年文士。
“哦,文優兄,不知這位先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