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相一直都是朕器重的大臣,本來覺得他和慧陽也挺般配,但是如今……慧陽出了這種事,他們的確不太合適。”
“陛下說得對,不合適。如今的長公主怕是配不上衛大人了。”
李湘水說的是心裏話。
平時就覺得那慧陽長公主狗眼看人低,是公主當中最趾高氣揚的一個。
慧陽長公主曾經因為一句隨意的話而得罪了她,使得她跟這位公主沒有半點交情,平時見麵互相問候,隻是出於客套,其餘時間壓根就無話可說。
記得去年的一次賞荷宴,公主們和娘娘們在禦花園內,三五成群地紮堆聊天,與慧陽長公主有交情的幾位娘娘們想給她做媒,其中有一位娘娘隨口說了一句——
“公主喜歡俏郎君是吧?李貴妃家的弟弟英俊不凡。”
慧陽長公主以貌取人,在宮中不是秘密,若想給她做媒,男方不是美男子的都不好意思在她麵前提。
那位娘娘隨口提了李家公子,隻是純粹覺得李家公子俊俏,慧陽長公主便心直口快的回了一句“隻有長相又不能當飯吃,無才無德之人也別在我麵前提。”
語氣十分不屑傲慢。
李湘水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心裏一陣不痛快。
李步丁的確不務正業,但是說他‘無才無德’,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第一個不同意。
弟弟不愛念書,不是因為愚笨,實際上聰明得很,隻是因為不想進官場,才故意跟父親作對,他怨恨父親做了大官以後就冷落母親,使得母親鬱鬱寡歡,常年臥病是因為心中鬱結。他這才不好好念書,總跟父親頂撞。
外人不知道她弟弟有多孝順,她也沒指望別人能誇獎她弟弟,但她就是不樂意聽長公主用那麼不屑的語氣來評判。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擺皇女的臭架子,不喜歡就不喜歡,她就不能保持沉默,還非要貶低一句,好像她有多了不起似的。
慧陽長公主那句心直口快的話,讓李湘水覺得沒麵子。
李湘水本就是個護短的,又愛記仇,此刻心裏在笑,麵上卻要裝作深明大義的模樣,放平了語氣說道:“陛下答應公主的事情,按理說是金口玉言,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公主顏麵掃地,如果您還要執行諾言,衛相也會跟著顏麵掃地的,他就算嘴上不會說什麼,心裏恐怕也會有幾分埋怨,他既然是陛下器重的人,就應該受到比尋常大臣更好的待遇,您要是真的把公主許配給他,倒像是懲罰他,可不能為了公主的心情,而破壞了您和衛大人之間的君臣之誼。”
“愛妃的話的確有道理。”龍祁世想了想,道,“隻怪慧陽自己倒黴,跟衛相有緣無份,如今仔細想想,朕之前答應她的請求,實在是答應得太草率了,本來還以為她聰明伶俐,足以匹配衛相,眼下看來,她是配不上的,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答應她。”
“此事您還未當眾宣布,自然有反悔的餘地。”李湘水淡淡一笑,“陛下您就當做從來沒答應過這件事,反正此事知情者甚少,外人都不會知道陛下出爾反爾,長公主如果想抱怨,也就隻能私下自己抱怨,總不能到處去說吧?除非她嫌自己不夠丟人。”
“愛妃說得是,朕就當做從來沒答應過她。”
“公主現在的情緒一定很不穩定。”李湘水歎了一口氣,“臣妾心裏有些同情她,名節受損,換做任何女子都會受到打擊的,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不知道她受了這樣的刺激,會不會想不開?臣妾想去看望她,好言相勸幾句,畢竟相識一場,她又是陛下的妹妹,臣妾不能冷眼旁觀。”
“愛妃真是個貼心的人。既然你想去看望她,那就去吧。”
……
瀾翠宮內,響起一陣杯盞碎裂聲。
“都給本公主滾出去!別在本公主麵前礙眼!”
寢殿之內,慧陽長公主氣得渾身發抖,連下人們送來的飯菜也全都掃到了地上。
下人們手忙腳亂地收拾,唯恐動作太慢惹得公主發怒,匆匆收拾了之後,便都退出寢殿。
隻留下慧陽長公主的貼身宮女,依舊站在她的身旁勸說。
“公主,再生氣也不能不吃飯啊……”
“你也滾出去!”慧陽長公主的心情陰鬱到了極點,連對待貼身伺候的人都沒有好臉色。
貼身宮女垂下了頭,“公主別生氣,奴婢不多嘴了。”
“侍衛們抓采花賊抓了這麼久,就沒有半點兒消息嗎?”
“關於此事,真的是太奇怪了,那采花賊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翻遍整個皇宮都找不到他的蹤跡,守宮門的侍衛們也說了,不曾有可疑人進出宮門,那他應該就還在宮裏才對,可既然還在,怎麼就是找不到呢……”
“我真是太糊塗了。”慧陽長公主手握成拳,砸在桌子上,“一看到有歹人闖入,我第一反應就是叫侍衛來抓,我怎麼就忘記了,那個狂徒走的時候帶走了我的貼身衣物,我就不該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如果我不大聲喊叫,侍衛們不大肆搜查,也許就不會鬧得整個宮裏人盡皆知,讓我顏麵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