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你是真的瘋了。”皇帝不願去理會她過激的反應,把碗朝著身後的禦醫一遞,“尊貴的皇家人,絕不能靠著喝人血來延續生命,這個法子不可用,你們再想其他的方法。”
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當然得這麼說。
他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認同皇後的行為,傳出去有損他九五之尊的英明。
要救孟昊軒,可以等到夜深人靜。
如果非要靠人血來治病,他也得找一兩個可靠的禦醫暗中商量一下對策,例如把人血製成藥丸,或者摻在藥方裏,且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方法,眼下這寢宮的禦醫這麼多,不可全信。
他的腦海中在思量著辦法,皇後卻猜不中他的心思,見他神色冷漠,又堅決反對,隻覺得心中一片淒楚。
她知道,他們母子二人在他心中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即將麵臨的下場就是被廢黜。
就算軒兒挺過了這一劫,也做不成太子,而她這個皇後被廢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要不了多久,新的太子和皇後便要接替他和軒兒了。
皇帝太過於重視顏麵,生怕皇家的名譽有半點兒被玷汙,軒兒的命和這些比起來似乎都顯得不值一提了?
眼見著禦醫接過了那碗血,她十分不甘心的地跨出了兩步,很顯然是要去奪回來。
皇帝洞悉了她的意圖,連忙扯住了她的胳膊,“你做什麼!朕都說了,不準用這個辦法!你是真的想讓所有的人都把他當怪物?”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他死嗎!”皇後叫得有些歇斯底裏,“陛下想要廢去我的後位請便,想要廢了軒兒的太子之位也請便,大不了我們母子二人不要什麼權力地位,你想要把我們發配去什麼地方都行,但至少你給他活下去的機會!”
“朕沒有說過要放棄他。”皇帝捏緊了她的胳膊,“你冷靜一些!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救他。”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時,有宮人進來通報,“陛下,三殿下在外求見。”
不等皇帝開口,皇後便冷聲道:“軒兒不需要他來噓寒問暖,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叫他回去。”
三皇子若是在這個時候過來,豈不就是添亂?事情已經夠亂了,可不能再讓這家夥摻合進來。
“他想來看他的皇兄有什麼不對?”皇帝聲線冷凝,“朕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不甘心,想朝著他撒火氣是不是?虧你身為一國之母,就這點胸懷,你可知,朕原本是沒打算把你放出冷宮的,是他到朕的麵前來說情,讓你們母子二人能夠相聚,否則你哪能見到軒兒。”
皇後聞言,眉頭擰得更緊。
三皇子是皇帝的兒子可不是她的兒子,對於他這樣的舉止,她必然會懷疑並且試圖分析。
那小子是因為純粹的同情和憐憫才來給她求情嗎?不可能。
撇開憐憫這一個理由,還可以有一個理由。
這小子說不定知道軒兒的病很嚴重,故意讓她過來照料,讓她目睹著軒兒病情惡化卻又幫不上忙……就連皇帝與她之間的爭吵,也許都是計劃中的事。
皇帝為何會突然出現,打斷她給軒兒喂血,是誰跑去跟他告狀了?
就在她思索時,皇帝已經吩咐宮人,讓三皇子進來。
“不要讓他進來。”皇後阻攔道,“軒兒的病情沒必要讓他知道,說我小人之心也好,我就是不想讓他進來!”
皇帝眉頭緊鎖,“你……”
“陛下!太子殿下的脈息越發微弱了。”身後突然傳來禦醫的提醒。
帝後二人齊齊回過頭,就看見一名禦醫坐在床沿邊給孟昊軒把著脈,神色有些凝重,“陛下,太子殿下他……恐怕撐不過今天晚上了。”
皇帝臉色微變。
皇後近乎崩潰,“不行!我不能讓他死!不就是要喝血嗎?讓他喝!”
話說到這,她轉頭望著皇帝,目光裏帶著怨恨,“你重視皇家名譽,對他見死不救,不讓他喝人血,那好,不用他人的血,我自己的血放給他喝總可以了吧?我是他母親,我自己救他,誰有資格來指責我!”
話說到這,她快步走到了桌邊,拿起果盤上一根切水果的匕首。
皇帝見此,下意識阻攔,“皇後,你冷靜!”
她又不是大夫,手上拿著刀終歸是不安全,萬一手沒拿穩,沒控製好力道……
他邁開步子,想要去奪她手上的匕首,她卻比他更快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