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在把自己掐死之前,白雪覺得還是應該先道個歉,於是她鄭重的把雙手交疊在身前,身體微微前傾,給對方鞠了一個四十五度的躬。
本來她還想要再鞠兩個躬表示一下自己真摯的歉意,轉念一想又放棄了,一臉沉痛的對著人家三鞠躬,搞得好像遺體告別一樣,實在是太晦氣了,不好。
道了歉之後,白雪仍舊十分忐忑,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原諒自己,畢竟自己方才驚魂未定的情況下,不光是把人家錯當成了流氓,還甩了人家一巴掌。
“那個……如果需要,我可以賠償你醫療費,畢竟……畢竟……”她咬著嘴唇,臉又紅又燙,尷尬到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你打算賠多少?”男人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好像隨時會發生自燃現象的姑娘,問話的口氣聽起來一本正經,不過方才皺著的眉頭倒是已經鬆開了。
他這麼一問倒是把白雪給問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她又偷偷的瞄了麵前這個人一眼,雖然這男人一身衣服連一個能用來判斷價格的logo都沒有,隻是黑白素色的休閑款式,但他的氣質卻給人一種身價不低的感覺,這可就讓白雪糾結了,假如自己說的賠償金額太低了,可能對方會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會更加惱火,假如說高了,她剛上班才一年多,那點餓不死也撐不住的工資,手頭也不算是多麼的寬綽,而且這一巴掌打下來,肉體傷害的程度很顯然是遠低於精神傷害的,精神傷害的賠償可就更加的不好定價了。
左思右想之後,白雪把心一橫,忍痛給出了第二個選項:“或者……你要是覺得實在氣不過,剛才是我不分青紅皂白的冒失了,你……你也還我一巴掌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紅著臉,聲音比蚊子哼哼也響不了多少,因為心虛所以根本不敢抬頭,自然沒有看到麵前的男人唇角微微一勾的細小動作。
“算了,我不是紙糊的,也沒有打女人的惡習。”終於,男人開口了。
白雪聽他的語氣裏麵似乎並沒有什麼怒意,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看,發現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怒色,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有心想再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又怕對方覺得自己太聒噪了很煩,隻好一臉尷尬的站在一旁不聲不響。
方才那麼小心翼翼的一瞥,白雪就又被對方英俊的相貌給震撼了一下,並且心情也因此而變得更加低落了幾分,即便是陌生人,作為一個年輕姑娘,誰又會願意在一個相貌堂堂、氣質出眾的異性麵前給人家留下一個瘋婆子般的印象呢。
算了算了,反正就是街邊的偶遇,從此之後估計也就再沒有見麵的可能性了,白雪在心裏麵非常阿Q的安慰著自己,橫豎也是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的人,他對自己什麼印象,怎麼看待自己,這好像就也變得沒有太大的關係了吧。
過了一會兒,終於有一輛亮著空車標誌的出租車打從這裏路過,白雪發現那個男人也是和自己一樣,在等著乘坐出租車,於是為了表達自己最誠摯的歉意,她堅決的把那輛車讓給了那個被誤會成了流氓的帥哥,男人也沒打算與她推辭,見她有意讓給自己,便對她微微點一下頭,打開車門弓著身子鑽了進去,關上車門之後,出租車便很快隱藏在了遠去的車流當中,也給方才的一番尷尬經曆正式的畫上了句號。
等到白雪終於也攔到了出租車回家的時候,大雨已經下來了,偏偏她家樓下正在修路,出租車也開不到家門口,最終隻能頂著傾盆大雨跑回去,淋成了一隻落湯雞,到了晚上就徹底被感冒征服了,隻能裹著薄被縮在沙發上喝熱茶,憂傷而又懊惱的回想著這一天的所有遭遇,感歎自己的流年不利。
到了第二天,白雪的感冒似乎又加重了一點,整個人有那麼一點蔫蔫的,不過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她這個人最大的性格優勢就在於自我調節,前一天的情緒很少被帶到第二天,因此精神頭兒還是相當不錯的,並且一大早剛到單位,她就被領導給叫去了辦公室,說是有一項重要的任務需要交給她來完成。
“肖戈言?這是個什麼人?為什麼我的任務是去請他出山?”白雪在領導辦公室裏麵,麵對著上級布置下來的工作任務,覺得有點發懵。
找白雪來交代這個工作任務的是刑偵大隊的大隊長萬山,今年四十出頭,因為平時煙不離手,並且專門喜歡抽萬寶路,所以私下裏被下屬取了個昵稱,就叫“路哥”,這種私下裏的外號傳來傳去,最後也傳到了他本人的耳朵裏,不過萬山對此倒是不太在乎,他本就是一個性格大而化之的人,也不愛計較這些,並且按照他的話來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他本名萬山,又被人成為路哥,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美好祝福了。於是乎,隊裏麵的那些個男警察,就開始公然的在非正式場合把萬山叫做路哥,有時候甚至還會冒出“老路”這樣的奇怪叫法,萬山也一向不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