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戈言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眼前看到的這一切,似乎很平常,但是又有一種讓自己感到久違了的溫馨——如果桌旁那張哀怨臉可以忽略不計的話。
他脫下外套放好,又去洗幹淨自己的手,沒有理睬喬光向自己投過來的試圖詢問的目光,徑直走到了廚房裏麵,卷起袖子,從白雪手裏麵把鍋鏟接了過來。
白雪因為一直被排油煙機的轟鳴聲籠罩著,根本沒有聽見肖戈言進門的聲音,她正在煎一條魚,這本來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畢竟魚是肖戈言買回來凍在冰箱裏的,內髒和腮早就已經清理幹淨了,就隻需要做熟而已。
隻不過因為事先沒有準備,方才非常倉促的放進微波爐裏麵快速解凍,上麵的水分沒有被完全擦拭幹淨,現在下了鍋之後,油和水就發生了激烈的鬥爭,劈啪作響,時不時還有飛濺出來的滾燙油星兒,白雪不得不右手握著鍋鏟,左手拿著鍋蓋,就好像是一隻護盾一樣的擋在自己的麵前。
她的胳膊都被燙了好幾下了。
所以有人從自己手裏接過鍋鏟的時候,白雪如釋重負一般的完成了交接,轉身把自己手裏的鍋蓋盾牌也遞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過來接手的可並不是良心發現的喬光,而是肖戈言,這讓她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手裏的東西已經被拿走了。
“你回來啦!”白雪對肖戈言說,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語氣裏麵的驚喜有多麼的濃,“喬光方才跟我說你不知道得忙到什麼時候,我估摸著可能不會太早,本來還打算把飯菜都做好,等你回來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呢!”
“現在這樣也很驚喜。”肖戈言一邊給鍋裏的魚翻了一個麵,一邊對白雪說,他的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更輕柔,胸口裏麵湧動著一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陌生情緒,就好像是被海浪溫柔衝刷著的沙灘。
“那魚的水我沒擦幹淨,所以有點濺油,你可要注意,別燙著了!”
白雪一邊說,一邊非常自然的從自己的身上把圍裙解下來,幫肖戈言圍起來。她和肖戈言之間存在著不容忽視的身高差,所以必須踮起腳來,才能把圍裙上麵的部分繞過肖戈言的脖子,係在他的後脖頸。
肖戈言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任由她幫自己把圍裙係好。
煎魚這個最艱巨的任務交給了肖戈言,白雪就到一旁去拿了飯碗出來盛飯,又把筷子拿去桌上擺好,做完這些,肖戈言的魚也煎好了。
兩個人從廚房裏麵走出來,喬光有氣無力的趴在飯桌上麵,盯著他們兩個人看,然後忽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來一句:“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寶寶。”
白雪一直都知道喬光是個無厘頭的性格,隻不過知道歸知道,適應還是沒有適應得那麼快,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就有點茫然了。
“什麼意思啊?”她開口問,實在無法接受一個如此人高馬大的寶寶形象。
“因為你們倆現在看著就像是居家過日子的小夫妻似的,”喬光托著腮,一臉故作可愛的表情,“所以我為了不破壞畫麵的和諧,就隻好委屈一下當寶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