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捷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這種表達方式就讓白雪有些摸不到頭腦了,她皺眉頭看著姚小捷,有些困惑。
“為什麼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呢?是你也弄不清楚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麼?”她和顏悅色的繼續同姚小捷攀談起來,不給姚小捷帶來壓力。
“知道,”姚小捷難得的開口對白雪說了話,“爸爸常來這裏。”
“爸爸一般都是什麼時候來呢?會帶你一起過來麼?你跟爸爸來這裏,不害怕麼?”白雪蹲下身去,和姚小捷攀談起來,還得小心翼翼的不讓孩子覺得自己是在咄咄逼人的質問什麼,免得產生了壓力就不會那麼願意開口了。
姚小捷不知道是和白雪有了幾麵之緣,所以熟悉起來了,膽子也就變大了,性格變得稍微外向了一點點,還是今天心情格外好,並沒有對白雪的詢問表現出任何的反感,一反常態的開口回應了她的問題。
“爸爸晚上來,”他小聲細氣的說,“不帶我,我不怕。”
麵對著這樣一個瘦弱蒼白的小孩子,聽他一臉淡定的表示自己不害怕這樣一條常年漆黑,並且存放著許多被稱之為人體標本的死屍的走廊,白雪的心裏麵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像姚小捷這樣年紀的小孩子,絕大部分都被家人照顧得很好,有一些嬌生慣養的,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害怕的哇哇亂叫。
姚小捷跟那些孩子比起來,就好像是花圃裏麵精心侍弄的嬌豔玫瑰,以及籬笆外麵石磚縫隙當中不起眼的一棵小雜草。
這麼一想,白雪就心裏麵更加的升起了諸多疑惑。照理來說,姚自強在醫學院這邊的工資,說高可能確實沒有特別高,但是說低也是低不到哪裏去的,如果說靠他一個人,又要租房子,又要雇一個人來照顧姚小捷,還要支付生活當中的各項開銷,那好像確實有些局促。但是現在寄宿在學校的解剖樓當中,他也隻是終日把姚小捷當成是散養的小雞一樣,根本就沒有花心思去照顧,既然如此,高低也是不需要花錢雇人去照顧,那姚自強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才會寧可帶著孩子委委屈屈的擠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糊弄著過,也不願意出去租一個房子,讓自己的孩子過上尋常孩子能過上的生活呢?
“爸爸為什麼會有這裏的鑰匙呢?這個你知道麼?”白雪又問。
姚小捷這回被她給問住了,眨巴眨巴眼睛,回憶了好半天,才說:“我也不知道……爸爸不告訴我……爸爸說……爸爸說……”
他越說越著急,聲音裏麵出了因為著急而出現的哽咽。
“爸爸說不該問的別問,誰要是問我,我就說不知道。”姚小捷說。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呢?”白雪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姚小捷扭捏了一下,手足無措的小聲嘟囔:“因為爸爸說……你像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