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曾經嫁給過趙瓊，所以心裏不安嗎？
不，慕怡純不是這樣的人。
從她坦然找到自己，說要給趙家教訓的時候，白翎就看得出來她已經徹底放下那一段並不圓滿婚姻中的感情了。
既然沒有感情，也不會時時在意了。
那是因為什麼？
被白翎有些太過直白的目光看得尷尬，慕怡純說：“不是吃飯嗎？快點下車吧！我看那家店現在就已經這麼多人了，恐怕再晚去一點就會沒位置了！諾諾，下車。”
沒察覺到不對，諾諾乖巧的點點頭就下車了。
白翎這才收回目光，也跟著下車了。
後來就真的像慕怡純這張烏鴉嘴說的，他們進店的時候，已經連半個位置都沒有了。麵對人滿為患的餐廳，三個人隻能幹瞪眼。
最後還是白翎一拍桌子做了決定：“我們打包帶走。”
機智如他，確實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所以最後他們拎著生煎，在江邊找到了一張長椅，並排坐在上麵吃起來。那樣子，就像多年前學生時代，每次晚上出去玩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隻不過這次，他們之間還多了一個小小的諾諾。
夏夜江邊的晚風徐徐吹過，帶著濕潤的空氣和沁人心脾的涼爽，感覺比在擁擠的店裏吃飯享受多了。
白翎專門給諾諾點了個鮮蝦生煎，小家夥吃的開心極了，都顧不上說話。
慕怡純倒是感慨良多的看著手裏的生煎，小聲說：“以前每次和你出來，都不敢去找貴的東西吃。也就是那幾年，我發現路邊攤吃起來比餐廳裏昂貴的海鮮、西餐都要好吃的多。”
有情飲水飽，大概就是說當年的自己吧？慕怡純迷迷糊糊的想著。
白翎點點頭，笑容帶著點無奈：“當年我這個窮小子，明知你家裏有錢，卻總是要維護自己那點自尊。但是每次看你吃路邊攤，都會覺得愧疚。”
他愧疚是因為自己能力不足，才讓慕怡純吃著廉價的東西。但是每次看到她笑靨如花的樣子，又覺得一顆心都滿滿的。
“那會兒覺得一份生煎就是人間美味，”慕怡純咬了一口，微笑，“尤其是和你一起吃的時候，好像吃多貴多美味的東西都比不上。”
遠處有小船經過，傳來一些隱隱約約的歡笑聲，慕怡純忍不住閉目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這些年，她太累了。
不論是嫁給趙瓊後，還是和趙瓊離婚後。無時無刻不是繃緊了神經，無時無刻不在擔心。
但是現在，坐在白翎身邊，聽著江水流動的聲音，吃著多年前能肆無忌憚吃的生煎，她好像就又回到了那個有家裏人保護有男朋友愛的年少時代。
好像一個在雨中獨自奔跑的孩子，突然找到一個依靠一般。
在這個依靠旁，她緩緩鬆了口氣，於是這些年從未有一刻停歇的疲憊便在片刻間蔓延全身。
白翎看著她這樣人畜無害好像回到小時候的樣子，眼角眉梢都帶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