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因為落水的原因,季長清和萍兒都待在房中沒有出去。索性兩人身體都不錯,萍兒之後也被季長清看著喝了一大碗薑湯,所以兩人並沒有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落水,留下什麼後遺症。
這一日,暮色深沉,夜深人靜。季長清的閨房隻有主仆二人,就著幽幽的燭火,季長清安靜的坐在桌邊的椅子上,歪著頭,認真看著手中的物什,她左手捏了一塊上好的黃花梨木頭,右手拿著一把鋒利的刻刀,已經專心致誌的和手中的木塊奮鬥了一整晚。萍兒做完了自己的事,走到桌邊,將燭火撥亮一些,又到床邊幫季長清鋪床。
期間她不時抬頭看一眼季長清,終於忍不住說:“小姐,您都已經連著刻了好幾天了,到底在刻什麼啊??”
季長清手中不停,依舊目不斜視的盯著木頭,頭也不回的說:“等我刻好了,你自然便知道了。”
萍兒嘟了嘟嘴,無奈的看了季長清一眼,重新轉回頭整理床鋪。這些天,她已經問過很多遍同樣的話,不過,每次季長清都是神秘的不告訴她,非要等到她刻出來之後,讓她自己去看。如此這般,也不知到底在弄什麼,反倒有些神神秘秘的。
季長清沒空理會萍兒的猜測,自從落水之後,她便一直在想應該送曲臨江什麼樣的禮物?那天無意中落入水中,她才有了一個驚喜的發現,原來曲臨江並沒有因為那天飯局上出現的不愉快而生她的氣,非但如此,還不顧一切的去救她,這讓季長清既意外又欣喜。
這個發現,更堅定了季長清送他禮物的決心?不過,要送什麼,她著實為難了一番。女工之上,她的技藝一向不好,便是連平日自己用的手帕,也隻是原版的白色絲帕。而不是如別家的大小姐,在自己用的帕子上繡上各種漂亮的花樣子。她最多會在帕子的角落,簡單的繡上一個清字。所以,荷包手帕之類的物件,她怕是送不了了。至於書法字畫,雖然她偶爾閑極無聊也會寫寫畫畫,不過僅限於自我打發時間之用,實在沒什麼成就,這方麵的考慮便也作罷。
一直這般冥思苦想,卻不得其果。直到那天,她因為實在想不出送什麼而氣惱,便使勁的拿房中的雕花木椅出氣。待注意到上麵古樸漂亮的花紋時,忽然腦中靈光一現,也許,她可以親手雕刻一件小東西送給曲臨江。季長清雖活潑貪玩,但在自己決定的事上卻絕不拖拉,想到就做,所以,眼前拿在手中的這方大半成品的梨花木,便是她這些天精心雕琢的結果了。
萍兒這會兒已經整理好了床鋪,從裝著針線的盒子裏,拿出一個半成的荷包慢慢繡著。不時回頭看一眼正在同木頭奮戰不休,好似整個人都已經沉浸在那塊梨花木中的季長清。暗自無奈的搖了搖頭,在萍兒看來,她家小姐現在的狀態十分不對,看起來已經有些風魔了。
之前季長清做事是最沒耐心的,無論是刺繡還是寫字畫畫,或者是練劍,她都做不長,季夫人溺愛她,季莊主雖然管教的嚴厲,但因隻有這一個女兒,加上季長清本身貪玩的性子,所以讓她養成了隨性的脾氣。這會兒見她老老實實的做一件事,簡直如同天大的奇聞一樣。若是讓季夫人或者季莊主看到,估計會十分欣慰。
外麵再次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是三更天了,萍兒困的眼皮直打架。迷蒙的看了眼季長清,見她依舊坐在燈下,維持著之前的姿勢,神色認真的盯著手中的木頭。萍兒放下手中的針線,走到季長清麵前,無奈說道:“小姐,很晚了,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