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清揚,勾起柳絲微蕩,曲臨江一襲白衣翩然而立,神色安然。聞言淡淡的看了齊佑一眼,從容應道:“今日寒食,我走出季府,搖一盞河燈對逝去的親人以寄哀思,想必也沒什麼值得稀奇吧,文公子難道連這也有疑問嗎?”
齊佑神色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又別有深意的笑了笑,若有所悟的淡笑道:“是嗎,如此,還真是巧。”他這句話雖然是在接曲臨江的話,但卻是對著季帆說的,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巧字,究竟是指什麼。
季帆的神色雖依舊複雜,但還是決定先將曲臨江的事放到一邊,畢竟目前看來,今晚是文右將季長清劫了出來,而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要把季長清從文右手中接走。便幾步走到樹旁,將地上的季長清扶起。洛熙見此,轉頭看了看齊佑的臉色,見他神色冷淡,一雙桃花嚴重明明暗暗,似乎翻湧著冷漠的情緒。洛熙低頭略一思索,便走上幾步攔住了季帆的靠近,並先一步將季長清扶到了自己身邊。
季帆被阻止,臉上的表情頓時出現了一絲慍怒,他重新站定,看向旁邊的齊佑,肅然道:“今晚劫走我家小姐的人,想必就是閣下吧?”
齊佑揚眉,不置可否。
沒有否認,季帆此刻已經確定,劫走季長清的人就是齊佑。他的視線落在季長清身上,她此刻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隻能靠在洛熙身上,意識昏沉的又微微閉氣眼睛起來。季帆擔憂的看著季長清,眉宇間的神色又鄭重了些,對文右直接道:“你為何要劫走我家小姐?”
齊佑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輕笑了一聲,聲音漠然冷淡,不帶任何情緒,“不為什麼,帶她看一些真相而起,省的她冥頑不靈。”
“真相,不是真相,沒有真相。”被洛熙扶住的季長清這時忽然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聽明白了文右的話,給他的回應。還是文右的話,作為現實中的原始信息被季長清做進了夢裏。
季帆和齊佑同時愣住,目光全都落在季長清身上。
曲臨江負手而立,笑容淡然溫雅,他的目光也重新落在季長清身上,淡淡道:“若我沒猜錯,文公子剛剛應該是想要送季小姐回府去吧,既然如此,剛才為何不將她直接交給季護衛呢?”
齊佑閑閑的撇了一眼插話的曲臨江,沒有立刻否認他的話,驕傲的昂了昂下巴,漠然道:“他對我不敬,讓我不開心了。我既不開心,便不想交給他。”
他說話的口氣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仿佛無故劫走季家大小姐,害的季家雞犬不寧的尋找了大半夜的人不是他一樣。季帆剛毅的臉上原本麵無表情,聽了這話,終於忍不住帶上了不可以知道憤怒,他握緊了手中長劍,義正言辭的大聲道:“文公子,你將我家小姐從山莊中無故劫走,難道還有禮了嗎?”
齊佑對季帆的怒氣似乎毫不在意,抱著手臂好整以暇道:“你怎麼知道她是我劫走的,我還說是她自願跟我走的呢?”
“你,”季帆一個硬朗堅毅的季劍山莊侍衛首領,硬生生被不講理的齊佑噎的說不出話來。
“清兒,清兒?你在哪裏?”正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焦急的呼喊聲。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轉頭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少頃,便見空曠無人的黑暗街道盡頭,出現一群手拿著火把的人,那群人似乎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便立刻朝這邊快速移動。那些火把組成一條長長的巨大火龍,將路過的天空都照的一片火紅明亮。
季夫人帶著萍兒和季府的一眾下人護衛終於找到了這裏,季帆看到季夫人的時候愣了愣,畢竟是大半夜的四處找人,哪怕他們已經盡量安靜小心,但還是驚動了季夫人。既然瞞不住,便沒什麼可再隱瞞的。眼見著季府下來人簇擁著季夫人呼啦啦走過來,季帆連忙迎了上去,對著季夫人恭敬行禮,沉聲道:“夫人。”
季夫人看了季帆一眼,對他略略點了點頭,隨即便直直越過季帆,看向了他身後的季長清。待看清她的狀態後,季夫人更是大驚失色,忙不迭的脫離萍兒的攙扶,幾步走到洛熙跟前,側著頭看著季長清的臉,急切的對她喊道:“清兒,你怎麼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娘來了。”
洛熙在季夫人走到跟前的時候,下意識的齊佑看了一眼,見齊佑對他微微點了點頭,便心中有底,將之前退後的腳重新收回來,又帶著季長清往季夫人這邊走了兩步。
齊佑也一反常態,幾步走到季夫人麵前溫和的說:“夫人莫急,季小姐隻是喝醉了,不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