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主廳,季延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麵色沉重。
季夫人坐在他身邊的位置,臉色驚異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手中的帕子被他她不自覺緊緊握著,看著坐在下首的季長清,再次求證般的問道:“清兒,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你表哥,他今日在雲和館中真的那樣汙蔑你的名聲?”
麵對季夫人近乎有些逼問的語氣,季長清不退不避,清亮純淨的目光坦坦蕩蕩的直視季夫人,又看了看視線一直嚴肅落在她身上的季莊主,坦言道:“女兒所說句句屬實,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是表哥無禮在先,”季長清將目光轉向萍兒,“當時萍兒也在場,表哥的原話比這還難聽。”
季夫人和季延同時將視線落在萍兒身上,萍兒見此,立即點頭,雖然沒說什麼,但看她模樣,已經不言而喻。
一直守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此刻突然開口說道:“若小姐今天帶季帆在身邊,可能”他後半句話沒有說下去,但從他緊緊握住的拳頭和臉上肅穆冷硬的表情可以看出,若他當時在場,恐怕下手也不會輕了。
李光宇此次,的確是咎由自取。隻是,雖是如此,季帆和曲臨江終究不同。這是若是季帆來做,便是保護季長清的名譽不受損害理所當然,但若是曲臨江來做,便是以外人的身份欺負了李光宇。
季夫人似乎十分灰心,臉色滿是灰敗,身體靠在椅背上,緊緊閉住嘴巴,似是不想再說什麼。不過,她雖然心中對李光宇失望透頂,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季延麵色也十分凝重,他看了看季夫人,然後將目光轉向季長清,歎氣道:“清兒,爹知道,這次是委屈你了。可是,你表哥如今重傷”
“爹,”季長清聽到季延的話,心頭一驚,還以為他要追究曲臨江,所以未等季延說完,便搶先說道:“江大哥說了,表哥的傷沒有性命之憂,隻是替女兒教訓了一下他而已,您不要怪江大哥。”
季延十分為難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並不是他不講人情,實在是不得已。李耀畢竟是自己夫人的親弟弟,這些年來,在山莊也算盡心盡力,雖說李光宇如今有錯在先,但畢竟是自己家的家事,自己人關起門來如何都可以。可是,如今曲臨江確實外人,出了這樣的事,季家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他住下去了,否則,便如同直接同李家斷了親戚。
“清兒,你先不要急,”季延沉聲打斷她的話,正色道:“爹不是要追究江公子的責任,隻是,他這些日子一直住在我季府,如今既然出了這樣的事,再住在府中,恐怕已經不合適了。”
季長清一愣,不是追究他的責任?不過,雖然稍稍放心,但隨之而來的是心頭如被重錘敲了一下。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把江大哥趕出季府嗎?他那樣溫潤淡薄,清高淡漠的性格,若是被父親當麵趕出季府?心中該是會如何想?又該是怎樣的難堪?
畢竟,曲臨江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季長清。她瞪大眼睛,幾乎不敢想象,曲臨江知道這件事該是何種心情,隻要一想,便覺心頭悶悶的,令人難受不已。
季長清恍恍惚惚離開父母的房間,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呆呆的坐在床上,不言不語。她還記得之前離開的時候,她對曲臨江說要他等著他,曲臨江唇邊勾著溫和的笑,輕聲回她一個‘好’字。可是,現在她卻要親口告訴他,他必須離開季府。這要她如何開口,當初是她千方百計請他來的,如今,卻要她親自趕他出去嗎?
季延答應了季長清的請求,將通知曲臨江離開這件事交給季長清來做。如此,也可免去一些曲臨江得知此事後的尷尬和窘迫。可是,即便如此,季長清還是覺得難以啟齒。那是曲臨江啊,是她仰慕的人,是她尊敬的人,更是她心底深深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