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季長清終於將所有的糕點做好。叫廚娘找來食盒,按照口味類別,分別裝了三層,看著自己親手所做的糕點整整齊齊的躺在食盒中,季長清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好了,終於完成了。”季長清淨了手,解下圍裙,拎著食盒走出廚房。
萍兒聽話的按照她的吩咐,一直安靜等在外麵。好吧,其實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著季帆也等在外麵,否則,她也不能保證自己是否真的會忤逆季長清的話而直接衝進廚房去。這會兒見季長清拎著食盒出來了,連忙走上前去:“小姐,都做好了?”
季長清點頭,將食盒遞給萍兒拿著,又側了頭看她的臉,語氣略帶戲謔道:“怎麼樣,有沒有等的急了?”
萍兒一愣,待細看季長清的眼睛時,那盈盈晶亮的眸中閃過的調侃之色,讓她臉上突然一紅,磨磨蹭蹭的說:“還——好。”
“哦,”季長清點頭,頗有些遺憾的說,“看來你等的一點都不急,早知道,我應該在裏麵多待一會兒才是。”
“小姐,”萍兒悄悄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季帆。忍不住跺了跺腳,無奈道:“您在不送去,江公子沒準就走了!”
這句話萍兒本是隨意脫口的話,不想竟一語成讖。季長清帶著兩人再次來到安泰客棧的時候,竟然被掌櫃的告知,曲臨江已經搬走了。
“你來晚了,”掌櫃的在櫃台前抬起頭來,滿是皺紋的臉上神情淡漠,“他昨天才剛剛搬走。”
搬走了?搬去哪裏了?季長清當場呆愣了,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聽著熙攘喧鬧的聲音,直覺失魂落魄。心中某個地方如同空了一樣,他就這樣走了嗎?無聲無息的離開,連個招呼也不同她打嗎?
季長清不甘心,又對重新低頭看賬的老掌櫃問道:“您知道他去了哪裏嗎?或者,他有沒有提過要去哪裏?”
“我怎麼知道,”掌櫃的似乎有些不耐煩,滿臉不快的說:“你這女娃怎麼這麼固執,他不過是我這裏一個普通的客人,他住我的店,我收他的銀子。來去自由,我怎麼知道他哪裏了?要是每個人都同你一樣纏著我問,在我這裏住過的客人都哪裏去了,我豈不是要累死了?”
“不過是問你個問題而已,你這老頭怎麼如此多話?”季帆見隨著老頭的滔滔不絕,季長清瑩白的臉上變得越來越灰敗沮喪,突然開口對掌櫃的嗬斥道。
“喂!”老掌櫃脾氣顯然不太好,見季帆還敢還嘴,忍不住大聲嚷道:“你這小子講不講理,不但來我這裏無理取鬧,還想欺負我老人家不成?你以為我們客棧每人了嗎?”他越說越怒,賬也不算了,雙手叉腰,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仁義!有人來鬧事,趕緊給我過來!”
鬧事?季帆被老掌櫃的這番作為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過就是因為看不慣這老頭數落季長清的樣子,所以才說了那麼一句,怎麼就變成鬧事了?
季長清也被嚇了一跳,麼想到短短時間,事情竟然演變成這個樣子。然而,也不過就在她驚訝的瞬間,一個年輕人隨著老掌櫃的喊聲,筆直站在了櫃台前麵。這人身材很高,幾乎比季帆還要高一點,鼻梁高挺,劍眉如墨,一雙眼睛精光四射,格外炯炯有神。
“掌櫃的,是誰鬧事?”盧仁義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站在櫃台邊上,宛若磐石。老掌櫃大手一指季長清幾人,大聲說道:“就是這幾個,賴在店裏不走,影響我做生意。”
如此戲劇性的一幕,簡直令季長清目瞪口呆,她連忙站到中間,將季帆和盧仁義隔開,說道:“誤會,這位,”她抬著頭看著高高大大的盧仁義,額頭才到他的鼻尖,因為站的太近了,甚至連他的眼睛也看不分明,卻依舊擺出自己最和善,最友好的笑容,對盧仁義歉然的說道:“這位壯士,莫要動怒,我們這就走,馬上走。”
季長清一邊說,一邊對盧仁義歉意的點了點頭,額前的一縷墨發無意識的滑落,俏皮的發絲輕輕蹭過年輕男子帶著青色胡茬的下巴。如同晨起的微風,無意中吹起草葉上的一滴露水,悠悠蕩蕩的落在一片碧綠的青草地,絲絲連連的帶起不為人知的波動。
“不行,必須要教訓一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掌櫃的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要,完全就像是一點就著的火藥桶子。之前就知道這個掌櫃的是個脾氣火爆的人,隻是,沒想到他的脾氣竟然差的這個地步,今天好像比那天的脾氣還差。
無意中看了一眼旁邊眾多看熱鬧的食客,這些人看似安安靜靜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吃飯,實際上全都支棱著耳朵等著看熱鬧。季長清忍不住扶額,難道這老頭是因為怕下不來台,所以才一定要糾纏下去?
正想著,耳邊忽然又傳來老頭的怒吼聲:“仁義,你還在等什麼?還不給我教訓他!”季長清一驚,顧不得多想,連忙擋在季帆和盧仁義身前。然而,讓她意外的是,盧仁義並沒有按照掌櫃的吩咐上前和季帆動手,而是仍舊站在原地。
季長清疑惑的抬起頭,卻忽然發現,他正低著頭愣愣的看著自己,那一動不動的模樣,似乎竟是發起呆來。
這,一時間,季長清隻覺尷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