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普通的客棧內,曲臨江半躺在床上,依舊是一身如雪白衣,墨色如瀑的長發整整齊齊的樸散在背後,哪怕此刻房中隻有他一個人,也依舊是克製端莊的模樣,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隨時都維持著儒雅端正的姿態,幾乎成為他刻在骨子裏的習慣。
“篤篤篤。”客棧的門被人從外麵敲響的聲音想起,曲臨江手中的書微微一頓,剛剛重新翻開的頁碼又合了回去,轉頭對著門口低聲說道:“進來。”
奔堯推開房門,緩步走了進來,幾步便來到床前站定,對曲臨江說道:“公子,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離開。”
曲臨江微微點頭:“好,我們明天去季府一趟,跟季長清辭行之後,便離開這裏。”
奔堯皺眉,臉上露出濃重的擔憂:“公子,我們一定要這麼匆忙的離開嗎?您的身體,可以嗎?”
曲臨江的目光平靜淡然,低聲道:“我沒事,已經習慣的人,有什麼可以不可以的?如今這邊的事,已經有了結果,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必需盡快趕回朝中,向陛下做一個交代。何況,陛下身邊,沒有多少可靠的人,”曲臨江說到後一句話的時候,神情中才帶上了淺淺的擔憂神色。
“對不起,公子,”奔堯的臉色滿是愧疚,他的目光落在曲臨江微微蒼白的臉上,說道:“若是我聽從您的吩咐,沒有偷偷跟您同去,也許就能保下那批長劍”
曲臨江白玉似的臉上神色平靜淡然,靜如深潭的眸中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他將書隨手放在床邊,淡淡道:“不怪你,就算你不跟著我去,那批長劍大概也是保不住的。”
奔堯驀地抬頭,疑惑道:“為什麼?”
曲臨江淡淡道:“那批長劍早就被人盯上了,我們同平江王鷸蚌相爭,自然有人要漁翁得利。所以,你不必自責,無論你當時在不在,對方都已經做好了重充足的準備,我們最終都是要失敗的。”他抬頭看了看奔堯內疚的臉色,又接著說道:“就算是你保下了這批劍,平江王也已經從這件事中抽身,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已經被人算計了,如今的這種局麵,也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奔堯問道:“公子,這背後之人究竟是誰呢?”
曲臨江幽靜的目光淺淺的泛起漣漪,若有所思道:“也許,這個人離我們並不遠。”
奔堯一怔,說道:“那我們更不應該現在離開啊,應該待在這裏查出幕後黑手。這個人劫走長劍,一定也是與平江王一樣野心勃勃的人,平江王我們至少已經知道了他,隻是沒有抓到把柄,可是這個人,我們還不知道是誰。”
曲臨江平靜的說道:“能有這個實力的人不多,先帝早年無子,收留了兩個諸侯王的子嗣後才有了陛下,雖然後來在陛下被冊立太子的時候便已經封出去了,想來,這兩位王爺應該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如今平江王已經在明處,另一位王爺應該也不會甘居人後。”
奔堯一驚,愕然問道:“公子,您,您的意思是,幕後指使可能是盧召王的人嗎?”
曲臨江麵色平靜,墨玉瞳孔中波瀾不驚,似乎是默認的樣子。奔堯見此更是驚愕:“公子,難道,真的是盧召王嗎?怎麼可能,”他的神情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樣子,狐疑道:“盧召王向來軟弱無爭,性情平靜,怎麼會是他呢?而且,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安分守己,便是其他的皇族有覬覦之心,也不太可能是他吧。”
曲臨江忽然輕笑了一下,淡淡道:“齊佑在這裏,你難道真的認為這是巧合嗎?”
“可是,”奔堯猶豫道:“齊佑不是和他的哥哥齊世傑向來不睦嗎?他是個郎當慣了的公子哥兒,聽說這些年來一直在外遊山玩水,甚至連盧召都沒有回去過幾回”他的話一下頓住,隨即緊張的說道:“公子,您怎麼自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