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清站在一邊,聽了曲臨江的話,頓時啞口無言。她還以為曲臨江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讓老頭兒順利的收下這些銀子,沒想到,他竟然說了這些沒頭沒腦的話。什麼緣分?什麼破壞緣分?
不過,等季長清遲疑的看向老頭時,卻忽然發現,老頭似乎並沒有如她那般露出任何迷惑不解的模樣。
他停止從自己的錢袋中找錢給季長清,抬頭看著曲臨江。曲臨江神色不變,修長的掌心中全是一塊一塊細碎的銀子。他忽然低頭看了看小男孩兒,又淡淡說了一句:“拿著吧,就當是給這個孩子的。”
老者神色微微一變,便順了曲臨江的意思,將他手中的碎銀子全部接過,放進隨身攜帶的褡褳裏,對曲臨江恭敬的彎腰行禮,低聲說道:“多謝公子。”說完後,又轉過身看向一旁眼神驚訝的季長清,笑了笑,也低頭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姑娘,”他走到推車邊,將那捆放在車上的唐人兒整個取下來,遞給季長清:“既然我收了姑娘這麼多銀子,姑娘喜歡,那麼這些唐人兒便全都贈送給姑娘吧。”
“全給我?”季長清看了看自己已經拿在手中的那些唐人兒,麵上便顯出猶豫神色來,雖然她很喜歡這些東西,但若是給她太多,她也吃不完吧。她又看了看曲臨江和奔堯,便是在加上這兩位,恐怕也是吃不完的。
想到這裏,便轉回頭,對老頭兒說道:“多謝老爺爺好意,”她衝老頭兒晃了晃手中的東西,說道:“隻是我現在有這些已經足夠了,再多也吃不了,天色還很早,這些您可以繼續拿來賣啊,這唐人兒做的這麼好,用不了一上午,一定會很快賣完的。”
老頭依舊搖頭:“姑娘,若你不拿這些,我就沒有辦法拿你的銀子,你還是拿著吧。”季長清再次搖手拒絕,她是真的要不了這麼多。但老者卻是一副必須要給的模樣,他指了指那灰沉古樸的建築,兩邊隨風搖擺著五彩反複的花紋旗子,旗麵被風吹的起起伏伏,如同水波蕩漾的湖麵,建築的整個格調,都充滿戲劇性。老頭兒堅定的對季長清說:“姑娘,你一會兒不是要上這西樓裏聽戲嗎?這裏麵的人多,你抱著進去的時候可以分給其他人吃,或者送給別人也可以,但是,我反正是要給你的。”
說完,老頭兒不理季長清的推辭,直接將一竹捆的唐人兒送到季長清懷裏。季長清避閃不及,一下抱了個滿懷。老者笑了笑,又客氣的點了點頭,這才帶著男孩兒悄然離開。
等到那一老一少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街頭的忙忙人海中,季長清才若有所思的低頭去看自己懷裏抱著的這些唐人兒。她手中攥著幾個,懷裏抱著一堆,開起來頗為費力,額前的碎發散落下來,季長清卻騰不出手來將頭發撥到耳後。
無奈之下,必須的找曲臨江幫忙。“江大哥,”季長清轉身,笑著看向曲臨江,臉上的笑容很大,以至於眼睛都彎成了一道細細的月牙:“你的幫幫我啊,這些我拿不了啊。”
曲臨江的神情似笑非笑,卻沒什麼同情的樣子,眼中的神色看起來也有些奇怪,見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淡淡拒絕道:“長清,這好事是你自己做的,報酬也是別人給你的,我若是插手,不是辜負了比人對你的好意了嗎?”
站在太陽地下的時間稍稍長了一些,季長清白皙光潔的腦門兒出了一些細細密密的汗珠,晶瑩剔透,給人一種弱質纖纖的柔弱感。偏偏這柔弱女子還輕聲細語的低聲尋求幫助,恐怕任何一個男子遇到這樣的事,都會不吝幫忙的。曲臨江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男子,否則那日他們兩人第一次在冀州城外相遇,季長清被齊佑所擄走的時候也不會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