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臨江麵色淡淡不置可否,奔堯在一邊講話,他隻是安靜的聽著並不反駁。季長清抱著一大捆唐人兒,殷勤的給過往的行人一一發送。雖然看起來十分費力,但隔得一段距離,曲臨江還是將她臉上的純粹和善良看的清清楚楚。
盡管她希望快些發完,但曲臨江看到,對待路過的每一個人,季長清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尤其是麵對孩子,她甚至費力的彎下腰,親自將幾串唐人兒送到孩子手上。其中也有一些拒絕了季長清的好意,但她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依舊是帶著笑容的善意。她就像是一個上天派到凡間的天使,活在善良單純裏,哪怕是在做一件好事,但卻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施舍者姿態。曲臨江的目光一順不順,似乎有些呆住了。
奔堯半天也沒聽到曲臨江回話,見他視線落在季長清身上,更是知趣的安靜閉上了嘴巴。想必,曲臨江心中已經有數,所以,即便他再多嘴,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答案,反正他就是曲臨江的侍衛,一切決定還得聽曲臨江的。他的目光隨著曲臨江看了一會兒季長清,便無聊轉向別的方向。
“公子?”奔堯的聲音帶著一種別樣的情緒,曲臨江一直在注視著季長清,不過聽他奔堯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看想他,淡淡問道:“怎麼了?”
奔堯麵上的表情哪人尋味,他沒有說話,隻是眼神有意無意的看向戲樓的方向。曲臨不動聲色的順著他的示意用餘光瞥去,發現齊碧婉正站在戲樓三樓的外欄出,朝他的方向張望。
果然來了,曲臨江眸光微微閃動。這位大長公主的確監視的很到位,街邊新來的買唐人兒老翁?他暗自搖了搖頭,雖說演技很到位,但還是不夠縝密。
“對了公子,我有個疑問啊。”奔堯見曲臨江已經發現了齊碧婉出現在戲樓,那麼,記下來決策的事,就輪不到他來費心了。現在他比較關心另一個剛才沒弄懂的問題。
曲臨江的視線也完全收了回來,一邊朝前麵慢慢走,一邊說道:“什麼疑問?”
奔堯見曲臨江江然不站在原地了,不明所以的更上去,一臉糊塗:“公子,您現在要去哪裏?不在這裏等季小姐了嗎?”
曲臨江微微一頓,聲音平淡無波:“這就是你想問的問題?”
“啊?不是。”奔堯頓住。見曲臨江沒有再回他的話,想了想,還是先接著之前的問題問才好,便道:“我不明白的是,明明剛剛那個老頭從穿著或是行動上都沒有任何破綻,您是怎麼看出老頭是殿下派的人呢?”
曲臨江一襲白袍,脫俗出塵,姿態淩雲。步伐邁的不急不緩,從容不迫的回道:“很簡單,他的眼神出賣了他。”
“眼神?”奔堯越發不解,“眼神怎麼出賣他了?”他剛剛也全程在看那個老者,並沒有發現老者的眼神有什麼不同尋常,但是,曲臨江卻不知怎麼看出來了。而且,那祖孫兩個剛走,大長公主便出現在戲樓,實在是太過巧合,讓人相不相信是那老頭告訴的都難。
曲臨江腳步不停,聲音淡靜道:“長清給他銀兩的時候,他的眼神中除了驚訝和激動,還有一種遊離不定的閃躲。”曲臨江緩緩停下腳步,轉身,風輕雲淡的看向奔堯,淡淡問道:“你說一說,什麼人在看到別人給自己銀兩的時候會出現一種閃躲,愧疚不自然的眼神,若非心中有鬼,正常人會如此嗎?”
奔堯愣住。仔細回憶剛才老者的眼神,忽然發現,曲臨江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再回想剛才老者的眼神,竟然真有這麼一點意思。那麼,老頭兒剛才所說的故事也是假的嗎?想到這裏,奔堯再次問道:“如此說來,那小孩也是老頭兒找人假扮的,目的是在您麵前聯合演戲給我們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