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清心聽到此處,心頭狠狠一跳,一陣後怕傳遍全身,冷汗頓時從額頭冒了出來。幸好,幸好她因為擔心萍兒,提前出來了,否則,她也被徹底困住了。
那人被李耀訓斥,不敢吭聲,連忙應了一聲是,隨即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李耀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低低說道:“宇兒,你慢點走,爹這就將江臨送過來陪你。明明是他殺了你,卻依舊逍遙法外,不過你不用擔心,爹會給你報仇。”季長清聽他這幾句低語,心頭一沉,原來如此,他並不是真的將李光宇的仇放下了,他還堅持認為是曲臨江殺了李光宇,也堅持把李光宇的賬算到了季家頭上了。
李耀的腳步聲終於漸行漸遠,朝著主廳走去。季長清的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緩緩放鬆了些。可是,接下來她該怎麼辦?現在找李耀說清楚恐怕是不行了,他既然已經瞞著所有人這麼做,必然是下了決心,做好了所有準備的。連父親都被他控製,她自己若冒然闖到他麵前,便是自投羅網。
季延不能找,季帆找不到,還能找誰?季長清靠在冰冷的石燈後麵,緊咬著唇,秀眉緊皺,雪花落在她的臉上,一片冰涼,讓她煩躁慌亂的心暫時定了定。李耀想殺曲臨江,那曲臨江不是很危險?不過,想到這裏她眸光忽然一亮,事情的關鍵在曲臨江身上。既然李耀的目標主要在曲臨江,那麼今晚隻要曲臨江不出現,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就可以自然停止了?若是她可以阻止曲臨江來,那麼,危機便自然而然的解除了。
對,就是這樣,季長清為自己發現了事情的關鍵而激動。她現在要做的,是去蔣家找曲臨江,而她目前,隻有曲臨江可以找了。現在她沒時間找萍兒,隻能等事情結束的時候在找她。或許,她沒事吧,季長清自我安慰著,畢竟,她隻是個小小的丫頭。季長清低頭卡了看懷中的衣服,抱著衣服到處走並不方便,隻好將將衣服暫時放在石燈後麵。
刺史府中,齊碧婉坐在寬大的鏤刻著精致花紋的舒適大椅上,心神不寧。雖然她已經讓劉季召集所有手下,隨時準備,但心中總是有種莫名的感覺揮之不去。總覺得,今晚曲臨江去季府,實在是太過冒險。雖然他是為了得到紫薇玄鐵,可是,這麼短的時間,他們根本來不及做任何過多的準備,此一去,實是存在著太多不可預測的風險。
齊碧婉漂亮的臉上,滿是嚴肅急迫。坐著坐著,一個念頭漸漸闖入她的腦海,她想阻止曲臨江去季家。既然時機不成熟,那麼何必一定要今晚呢?以前那麼時間他們都等了,何必在乎這一次機會。即便錯過了,以後還是會有其他機會的。在齊碧婉心裏,比起曲臨江的安慰來說,哪怕是奪得紫薇玄鐵也被他排在了後麵。
最主要的是,今晚齊碧婉要求借調刺史府剩餘幾百官兵的時候,竟然遭到了拒絕,哪怕她亮出身份,那個掌管剩餘兵力的卓嚴,還是以隻有刺史的手令才能調兵為由拒絕了她。齊碧婉下意識認為這應該是彭雨妍的意思,她大約知道這個卓嚴在追求彭雨妍,為了做刺史府的乘龍快婿,不惜得罪她這個公主討好彭雨妍也是有可能的。
隻是,齊碧婉現在並沒有時間同這些小人物多做計較,時間緊急,她必須馬上去辦。想到這裏,齊碧婉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現在必須親自去一趟蔣家,也隻有她親自去,才能阻止曲臨江。這個時間,曲臨江應該還沒有出發。齊碧婉說走就走,一把拿起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劍,急匆匆朝門口走去。
“殿下?”坐在一邊的劉季一直在暗中觀察這齊碧婉的表情,這會兒見她竟然直接拿起劍說走就走,也忍不住愣了一下。他站起身,幾步追到齊碧婉身邊問道:“時間還沒到,您現在去做什麼?”
齊碧婉麵色嚴肅:“正是因為時間還沒到,所以我才必須要去阻止他。”
劉季眉頭一皺:“殿下要去阻止誰?”
齊碧婉不耐煩道:“當然是阻止曲臨江,今晚時機不成熟,我要去阻止他,你讓開,不要擋我的路。”
劉季站著沒動,不讚同的看著齊碧婉說道:“殿下,定國侯今晚是要為陛下得到玄鐵,難道這您也要阻止嗎?”
齊碧婉現在心急的很,聽了劉季的話,頓時氣的柳眉倒豎:“劉季,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定國侯的安慰,你其實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她說到這裏,唇邊忽然勾起冷淡的笑:“除了曲臨江,我不會考慮任何人,你死心吧。”說完,一把推開劉季的阻擋,頭也不回的離開。
劉季自聽了齊碧婉最後那句話後,溫和俊美的臉突然就變成了青白顏色,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待齊碧婉離開後,那俊美的臉上立刻閃過猙獰之色,拳頭握的很緊,咯嘣作響,額頭的青筋也爆了起來,咬牙說道:“很好,齊碧婉,你很驕傲。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求我。”
齊碧婉並不知道她的話對劉季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盡快感到蔣家。為了提高速度,她帶的人並不多,一路隨她步履如飛,地上的輕薄雪花被他們過快的步速,掀動的悄然旋轉,再輕然落下。很快,齊碧婉便帶人來到蔣家門前,依舊是那兩扇漆黑的大門,緊緊閉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