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風雪更大,狂肆的北風呼嘯聲如同怪獸的怒吼,哪怕是身在屋中,也依舊直直穿透人的耳膜,撕咬著原本就極其脆弱的神經。一時間,場麵充滿劍拔弩張的緊張,所有人都嚴陣以待,明明十分寬敞的前廳,現在卻給人一種極為壓迫的感覺。
如今已經趨於不可控製,季延臉色接連變幻著,努力思考應對之策。不管李耀的職責,季延極力忍住心中的震驚,轉頭看向曲臨江,沉聲問道:“江公子,李耀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季長清緊緊咬著唇,之前被咬破的地方,再次湧出了鮮血。季夫人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是極為震動,感覺到手臂出傳來的力度,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季長清,卻發現,她的表情中並沒有震驚,而是充滿了果然如此的失望悲傷。
季夫人呆愣一下,才遲疑著對季長清說:“清兒,你,難道你早就知道了?”她的臉上滿是不解和急切,似乎想說,為什麼她提前知道卻不說一般。
季長清深深呼吸,看向季夫人,低低道:“娘,我也是才知道,剛剛我一定要衝進來也是想在不驚動舅舅的情況下高告訴你們,可是,還是晚了。”
季夫人恍然,原來季長清剛才拚命想要衝進來,竟然是想告訴他們這件事。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看向李耀,那個一向溫和沉默的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滿是猙獰的怨憤和不甘,季夫人一愣,這是她的弟弟?
麵對季延的詢問,曲臨江低頭不語,半晌方道:“季莊主,紫薇玄鐵,留在季家並沒有什麼大用處,何不上繳給朝廷?到時候,你要什麼,陛下都可以給你。”曲臨江一邊說,一邊心中無奈的歎氣,即便他如此說,季延也必然不會同意。可事情既然已經被李耀徹底攤開,他在隱瞞下去也毫無意義,而且,看季長清的樣子,剛才在門外聽的人一定就是她了。
“曲大人。”季長清突然開口,一臉平靜的對曲臨江說道:“我想請問,紫薇玄鐵是不是我們季家的東西?”
季長清的口吻十分陌生疏離,卻又恭敬客氣有禮。眉目平靜的曲臨江微微一怔,低低回道:“是。”
“既然是季家的,那季家是不是有權利決定是否交給朝廷?”
有權利嗎?季家是前朝遺脈,單憑這一點,季家基本已經失去了這項權利,何況,紫薇玄鐵何等寶物,既然已經被諸方勢力共同知道了,自然是不會放過的。就算是他不爭,別人也一定不會放過。畢竟得到了紫薇玄鐵,就相當於得到了龍脈的傳承,人對於權利的欲望,如何是道義一詞能夠金盡數衡量的呢?
沉默了片刻,曲臨江看向季長清淡淡道:“季家已經留不住它了,”他說完後,又轉頭對季延道:“季莊主,若你肯叫出玄鐵,我可以代表陛下,在正常範圍內,滿足你的一切條件。”當然,他所指的正常範圍,實在法度之下的合理要求。他看著季延的淡靜目光中,有淺淺的期待,他希望季延能答應,這樣,他們一家不但無需承擔紫薇玄鐵帶來的危險,也可以因為上繳寶物的功勞免除皇帝對前朝遺脈的忌憚,而且,還可以得到封賞和保護。
季延臉上的神色沉重如墨,眉頭緊緊的皺起。季家世代守護的東西,難道今日就要這樣交出去嗎?若是真的交了,他如何對得起季家的列祖列宗?可是,若是不交,正如曲臨江所說,玄鐵的在季家的事如今已經泄漏出去了,季家想要保住玄鐵,估計是不可能了。他瞥了李耀一眼,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但他同季家的關係最近,說不定很可能是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