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佑順勢將長劍陡然一抽,孫錚踉蹌了幾步,終於還是倒在了地上。齊佑邁出兩步,站在側臉著地口吐鮮血的孫錚麵前,看他的眼神如同螻蟻,淡聲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孫錚接連嘔出兩口血,齊佑的劍很準,那一劍,正好刺穿了他的心髒。他用力喘息了一下,咬牙道:“齊佑,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兩個,徒弟,他們是無辜的。”說完這句話,孫錚大睜著眼睛,沒有了氣息。
齊佑麵色微動,眼中的神色古怪起來,冷笑了一下,淡淡道:“說來真是巧了,你徒弟現在也在這裏,不過,不用你說,我不會輕易殺她的。”他將長劍隨意仍在地上,利落轉身道:“收拾幹淨了,屍體不留。”
“是。”
漆黑的房間,密不透風,門裏門外與完全是黑白陰陽的兩個世界。光明就在咫尺,然而卻是咫尺天涯。若是在這樣陰暗的房間裏待的時間稍稍長一些,人的心裏必然也跟著陰冷起來。季長清此刻的心確實很冷,也很涼。卻並不是因為房間裏的陰冷黑暗,而是因為這個房間,是盧召王府的。
與季帆和趙仁義分開後,季長清便決定假扮知道紫薇玄鐵秘密的人,既然她下不了手殺了曲臨江,那麼,她便盡力找回季家的紫薇玄鐵,畢竟,那是季延生前最看重的東西。
最後,她通過各種手段和途徑,終於被對方的人發現,帶到了奪走紫薇玄鐵的人這裏。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些人竟然將她帶到了盧召王的府邸。可是,齊世傑早就死了,那麼,現在想要得知玄鐵秘密的人一定是齊佑,那麼,齊佑以前表現出來的,對權利沒有絲毫興趣,都是假的嗎?想到齊佑曾經同她是那樣無話不談的至交好友,季長清頓時覺得心中失望又難以接受,齊佑明明知道關於季家的一切,卻依然這樣做。
正在季長清心中難以平靜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打開了,一瞬間,外麵強烈的光明刺入房內,季長清下意識的微微閉眼,好半晌才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線。可是麵前的人,卻讓季長清的心不自覺的沉了沉。
“我沒想到,你來盧召看我,竟然是通過這種方式。”齊佑逆光站在季長清麵前,語氣平靜,聽不出歡喜或是悲涼。
“我也沒想到。”季長清全身被繩索綁住,迎著照在臉上的強光直視齊佑。
齊佑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知道你其實一直都是野心勃勃,知道你所謂的寄情山水其實不過是為了自己真是的目的而做的掩飾嗎?知道,你同我接近,很可能是想通過我這個季嫡女獲得紫薇玄鐵的線索,還是知道了,那個從曲臨江手中搶走紫薇玄鐵的人就是你?
可是,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任何結果。季長清深吸一口氣,終於閉了閉眼,輕聲道:“是,我知道了。”
齊佑神情瞬間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麵色平靜的季長清。淡淡問道:“你不恨我嗎?”
季長清緩緩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事情已經發生,我恨你,又有什麼用嗎?”
齊佑的表情忽然震住,過了好半晌,才道:“抱歉,季長清,我不是故意的。”季長清並未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他,齊佑又道:“當年,我雖然給你吃了火炎丹,導致你神誌錯亂,錯手殺了季延,但我當時也確實沒想到,會出那樣的事。”
“你說什麼?”季長清忽然麵色變得慘白無比,臉嘴唇的血色也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看似平靜的外表下,似乎湧動著一場驚天動地的雪崩。但她卻固執的用一雙幽黑若深淵的眼睛,緊緊盯著齊佑的臉,語氣壓抑著平淡的問道:“齊佑,你再說一遍,誰殺了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