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地收攏手心,伸手一抓。
衣衫無風自動,一縷粉色光華從雙心蓮根莖底下被他抽出,那光華越到後麵越是發黑,最後竟化作骷髏虛影,發出尖銳嘯聲,那嘯聲飽含怨煞之氣,刺人耳膜。骷髏虛影以極快的速度衝來,似是張嘴要吞噬君清一。
君清一眼神越發冰冷,抬手,五指一收,生生掐碎了那骷髏。虛影瞬間破碎散發,消失在空氣裏,一切平靜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果然……
他麵無表情地揪住其中一株雙心蓮的根莖,將它拽起,這一動作像是觸發了什麼奇怪的機關,瞬間,無數骷髏虛影尖嘯著朝他襲來,狂舞的陰風將他發絲揚起。
他眼神如刀,周身魔氣釋放,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黑色迷霧之中。他冷笑,抬手,一手一個精準無比地掐在那骷髏虛影上,狠狠捏碎。
可他的臉色也隨著他捏碎的骷髏而變得煞白,毫無血色。
千年前的重創他尚未恢複,今天又經曆過一場惡戰,他身體實在耗空得厲害,沒有辦法久戰。他眼神一凜,手腕一翻,薄如蟬翼的彎刀劃破黑霧,以堅不可摧的氣勢將骷髏虛影斬殺了個幹幹淨淨。
骷髏虛影消散,雙心蓮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失去光色,花瓣盡數耷拉下去。
君清一收回彎刀,指尖輕撫那薄薄的刀刃,歎息道:“今天委屈你了,竟喂你吃這些垃圾。”
這片彎刀在他手中曾是斬殺過上古神族的,用來對付青孤派和眼前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簡直是恥辱。
他不知想起什麼,神色越發寂寥,將彎刀收好,低頭,看著這已失去生命的極品靈花雙心蓮,眼裏沒有一絲惋惜。
雙心蓮呈枯萎之勢,溫泉也仿佛跟著失去生命般,不再潺潺流動,平靜得像一灘死水。
他順著溫泉踱步,似在考究泉眼究竟在何處,轉了一圈找不到,便開始不耐煩了,臉色比剛才還難看。
他一向是沒耐心的人,要不是身體已耗空,早就一刀把整個溫泉給劈了,哪裏有空這麼找來找去的。
想劈又劈不了的煩躁感讓他很是不爽,他抓起那株被他扯出來的雙心蓮,用力一捏,花瓣粉碎個幹幹淨淨。
……
溫泉上已經是一場搏殺之後的平靜,可何舒念這裏卻是撓破頭的糾結。她提著小燈籠蹲在樹下,把白色的一個小毛團抱在膝蓋上,眉間皺成了川字。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她以為她就是倒黴點,沒魂穿到個好身份,隻能安安分分當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花農。萬萬沒想到,她現在的身份比花農還慘,是個隨時命比紙薄的炮灰。
這死不死的,全看大魔王心情好不好,心情不好一個伸手一個哢嚓,她就得歸天。
可他到底為什麼不殺她呢?難不成,是那個在她腦袋裏響起的,要她二選一的選項奏效?事業模式就是掐死她,戀愛模式就是留她狗命?
她光是想想,雞皮疙瘩就掉一地。她又沒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再說了,就算要跟紙片人談戀愛,也不能一上來就搞地獄模式吧?她可不覺得自己有金手指,能讓滅天滅地的魔頭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