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巫族族人自持驅除邪祟之道,一向地位尊崇,此番落魄,竟難以適應。在遷徙途中,水土不服者,消沉墮世者,令巫族人丁凋零。”
“後又曆經幾代輾轉,我巫族祖先終於選了這處,定居下來。”
“為什麼是這裏?”何舒念問道。
黃老爹坦然道:“因為此處風水獨特,四麵環山,流水不利,有邪祟滋生之陰氣。不僅如此,此處還有妖氣繚繞,已然有妖物盤踞,祖先擔憂若無人壓製,這裏會滋養出無窮禍患,這才決定定居此處。”
倒是個善良的人。何舒念摸著下巴,心想,原來山上那個妖怪竟然比巫族更早紮根在這裏。她不由得感到疑惑:“這妖怪究竟什麼來曆?你們住下來之後,是怎麼跟這妖怪抗衡的?”
黃老爹搖頭:“無法抗衡。當年祖先為遏製那妖的妖性,不惜代價與之搏殺,最後雖然險勝,將那妖物死死壓製在山上,但也被那妖物落了詛咒。凡是進村者,都難出去;凡出去者,必然短命;凡闖山者,妻離子散。那妖物說,既然祖先不讓她痛快,她便隻能讓所有人不痛快。從那以後,祖先就立下村規,村子嚴禁外人踏足,未經允許,誰都不可以貿然上山,若有外出者,必要先請示,由他作法祈福,方可出村。”
聽到這裏,君清一忍不住出口譏諷:“本事不濟,卻強自出頭,惹了這惡果,讓子孫後輩嚐。真是可笑。”
被人這樣當麵嘲諷祖先,換做誰,多多少少都會生氣才是,誰知,黃老爹竟一點怒容都沒有,他神色十分平靜,說道:“巫族本該傳承解救蒼生之責,卻無能為力至此,我也沒什麼可辯駁的。但這詛咒,在最先的一兩百年,確實靈驗,令村中老少幾乎活不下去。然而後來,就漸漸失了效,村中的妖氣莫名與陰氣對衝,衝散了咒怨,村子再無出入限製。那座山妖氣和陰氣在經年累月中越發厚重,不能上山,也成了村裏唯一的村規。”
“之後,村中有邪祟之事成為秘密,隻有得到真傳的巫族傳人才知曉。原本,會這麼一直相安無事下去的,毀就毀在,發生了十年前那樁事情。”
“什麼事?”何舒念迫不及待追問。
“這個叫做無人村的村子,一夜之間變成段家村,遷居而來的佃戶不顧規矩擅闖山林,將祖先鎮壓妖物的巫器踢翻,破了鎮壓法陣。不僅如此,段員外的公子更是以陰年陰月陰日之身,觸碰了那妖物的真身,將那妖物喚醒,也徹底斷了村子的後路。”
老人家目光眷戀看向床上的兩具屍體,悲傷搖頭道:“我沒用,巫族流傳下來的皮毛巫術已不足以應付今天的局麵,我隻能親眼看著段員外的公子暴斃,當日隨他上山的幾個下人在一年時間內相繼出事。而那個踢翻巫器的下人,被那妖物吸幹精血,埋進她的根莖下。”
何舒念開始犯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