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業一見來人如此無禮,當即起身怒斥,“容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放肆的闖、擾皇上寢休。”
容旵,容熙現在的皇叔,當朝攝政王,手握禁宮兵權,可謂是掐在容熙脖子上的一隻手,時刻讓他呼吸困難。
眼下這容旵一路闖入,顯然真沒怎麼將容熙這個皇帝放在眼裏,那林德芳已小跑進來,此刻正一臉苦相的看著容熙,既無奈又替皇主子委屈,這攝政王真真太過放肆!
往日容熙對這位手握鉗製自己力量的攝政王,也是能忍則忍,可是眼下……
“攝政王好大的威風,是想看朕死了沒有,您好登基為帝不成?”容熙這話說得並不淩厲,甚至堪稱溫潤如水,卻把殿內幾人驚得腹背生汗,幾欲倒地。
林德芳是擔心這膽大包天的攝政王當場翻臉!劉宏業是生恐容旵借此進一步鉗製皇上!容旵自己,卻是在頓了一頓後,單膝跪地道,“臣不敢。”
說是不敢,可容旵的那雙淩厲的鳳目,卻直勾勾盯著床榻上的容熙,可真看不出半點不敢的樣子。
容熙冷嗤,“若非劉師一早請來清流跪在皇宮內外,攝政王未必不敢罷。”
劉宏業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此前因擔心皇上安危,緊急號召來的清流之舉,竟是被皇上知曉了?
可皇上這才剛剛醒來,怎會知曉?難不成是林德芳告知了皇上?那林德芳又怎麼知道宮外的事?……
劉宏業滿腹疑問,此刻卻隻能壓著,不過能聽到他心裏話的容熙,卻側眸睨了他一眼,而後便繼續目沉無波的看向攝政王。
原本還不將容熙放在眼裏的攝政王明顯蹙了蹙眉心,仍隻僵硬的回了一句,“臣不敢。”內心卻在想:這小皇帝怎生暈了一次後,就變得讓自己看不透了?
“嗬。”容熙淡然一笑,“既不敢,自退下罷,朕尚需休息,想來這幾日,攝政王會助朕擺平各方試探。”
“……理當如此。”容旵應下,眉頭皺得更深,覺得這個皇帝侄兒古裏古怪,和從前真不大一樣了。
平心而論,容旵是想取而代之,畢竟他自認為能力比這皇帝侄兒有過之無不及,憑甚讓他屈居之下。
可容旵也並非隻有野心沒有腦子之人,他自己很清楚,若他不是名正言順的獲得了帝位,封地上的各位皇族兄弟必會起兵造反,他將很難坐穩帝位。
是以他方才闖進來,不過是想確定,他這皇帝侄兒是否真的醒了,又是否當真無礙,可否趁機獲得讓位詔書。
但凡容熙方才軟一點,容旵就要提出讓位要求了,結果……
容旵自文德殿內退出來後,眉頭一直緊鎖著,不太明白自己謀劃得很好,怎進去一趟後什麼都由不得自己開口了?
“攝政王……”容旵的親信之臣,此刻都圍了過來,目露期待,顯然知道容旵闖入文德殿的用意。
可惜容旵搖了搖頭,“皇上無礙,都散了吧。”
“可是……”一名大臣正欲多說幾句。
自文德殿內退出來的劉宏業卻冷笑一聲,“皇上不過貴體微恙,攝政王便在這文德殿前結黨營私?”
此言一出,諸清流文臣紛紛怒斥出聲,“攝政王您這是何居心?!”
“眼下內憂外患,攝政王莫非要當千古罪人!擾亂超綱?”
“攝政王,您可也是受先帝托孤的股肱之臣,萬不可辜負先帝重托啊!”
“……”
一片清流罵的罵,勸的勸,有的甚至做出一副隻要攝政王有異動,他們就撞死在這文德殿前的做派。
容旵看得腦殼隱隱作痛,對部分死腦筋文臣的做派很是了解,知道自己若是真敢在這個時候逼宮,這些文臣真會當場死在這裏。
雖說,他並不在意這些人的死活,可他一旦踩著這些人的血登基,必會被天下文人墨客罵到毫無安寧可言,封地上的各位親王也有了攻伐他的、名正言順的理由!
是以,容旵不得不忍,“放肆!本王何時結黨營私?不過是都擔心皇上安危,過來問本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