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出去後,陶笛耷拉著小臉,有些委屈。她還沒發脾氣,他卻轉身走人了。有他這麼狹隘的嗎?
小護士戰戰兢兢的放下醫用托盤,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跟季醫生吵架了嗎?”
陶笛尷尬的抽了抽嘴角,“沒吵。”
換做平時,對著這麼溫柔可人的小護士,她一定會熱情的回應上兩句的。可是此刻,她心情很差,也不太想說話了。
小護士也是個識趣的人,明顯的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不對了,也不敢多說什麼了,隻認真的換紗布。
換紗布消毒的過程,的確是有些痛。
陶笛咬牙忍著,差一點就痛的哭了,不過心情也是更加複雜了。
好不容易換好了之後,小護士收拾好東西後,又有些不放心的懇求了一句,“陶小姐,我能不能拜托你幫我求個情?”
陶笛有些茫然,“怎麼了?”
小護士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那個……我可能剛才說話不小心得罪了季醫生。我不知道你們吵架了,所以想請你等會兩個人和好之後幫我求個情。不要把我調去別的科室,我在我們科室工作的挺愉快的。可以嗎?”
陶笛有些懵,“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有那麼誇張嗎?”
小護士一臉的認真,“沒,沒誇張,一點都沒誇張。你可能不知道上次我們科室有個小護士一激動上前給了季醫生一個擁抱,第二天就被調去急診科室了。真是慘兮兮的。”
陶笛愣住了,腦海中很自然的聯想到上次那個在辦公室裏麵擁抱季堯的小護士。那個小護士被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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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醫院停車場的車內。
憔悴不堪的施心雨按上車窗,撥通金緋依的電話,憤怒的唇瓣都在顫抖,“你是不是沒腦子?我隻讓你針對陶笛那個賤人,為什麼現在我的紹庭受了這麼重的傷?你跟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緋依都已經睡著了,聽到這番責罵,心裏有些不爽。可是心底到底是忌憚著她的,隻能睜開惺忪的睡眠,解釋道,“心雨,你別這麼激動。你聽我跟你解釋,當時的情況也不是我能控製的。你也知道的,那個女人本來就是個瘋子。紀少爺又突然衝出來保護……”
她聽見電話裏施心雨呼吸急促,連忙換了一種語氣,“紀少爺突然衝出來,那個瘋女人根本就沒有理智,也沒有意識,自然不能收斂行為。”
“蠢貨!你當時不是躲在暗處嗎?你看見情況不對,怎麼不上前阻止?”施心雨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金緋依想到那個場麵都覺得一陣陣的心驚肉跳,支吾道,“當時場麵太混亂了,我……我一個女孩子哪敢上前阻止啊?瘋女人真是瘋子,她又不會手下留情的……再說了,你不是說了這事要暗中去做。我要是衝出去阻止,豈不是暴露了?我躲在暗處也是為了幫你拍那些視頻,你不是說了那些視頻可能會有用嗎?我哪敢怠慢啊?”
施心雨恨的咬牙切齒,“愚蠢!那也要看情況的,紹庭差點就被捅死了,你就不會見機行事?再說了,這件事本來就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你衝出去阻止也最多算是拉架的,那個瘋女人自己也都認不出你。你怕什麼?”
金緋依暗自吸了一口氣,“我……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她當時的確是沒想那麼多,也沒當回事。紀紹庭那麼健壯的男人被捅兩刀又不會死,她也就沒緊張。哪知道現在聽心雨口氣,紀紹庭傷的還挺重的。
“金緋依,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我警告你,要是紹庭這次醒不過來,你第一個給他陪葬。”施心雨惡狠狠的警告著,她這是作了什麼孽?居然會挑中金緋依這個沒腦子的女人!
金緋依頭頂籠罩一層寒氣,有些委屈,“這事不能怪我啊,要怪也是怪陶笛那個賤人啊。紀少爺要不是突然衝出來保護陶笛,也不會受傷的。陪葬也不應該是我陪葬啊……”
施心雨低吼,“我知道,你第一個陪葬,陶笛第二個。”
金緋依敢怒不敢言啊,“…………”
施心雨氣的心肝都擰巴在一起疼,狠狠的掛斷電話,“蠢貨!!!”
金緋依將手機扔到一邊的沙發上,怒道,“脾氣這麼臭,紀少爺就算是醒來估計也會被你氣死的!!”
施心雨握著方向盤,深呼吸一次又一次。心底的恐慌和憤怒都無法平息,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設計的這出戲,居然把紹庭也搭上了。要是紹庭真的醒不過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想到紀紹庭那蒼白的臉色,虛弱的樣子,她咬牙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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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堯轉身離去後,一直都沒有再返回病房。
半夜陶笛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睡不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偏偏她手腕上都纏著紗布,翻身也不方便。就連自己倒杯水喝都很不方便,費力了半天,最後不小心把杯子都打碎了,水都沒喝到嘴裏。
她有些喪氣,也有些想哭。想著大叔還真是狠心,居然真的就不管她了。
她想打電話給爸爸,讓爸爸來陪陪自己。可是又不想讓爸爸擔心,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也不知道紀紹庭到底醒了沒有,晚間小護士來查房的時候她倒是詢問過護士,紀紹庭有沒有醒?小護士搖頭,說不知道。外科有很多病人的,不是她負責的,她一般也不太清楚情況。
陶笛努力了很久還是睡不著,她鬼使神差的拿電話,用沒受傷的手指頭解鎖給季堯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可是通了之後,她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不說話,季堯自然也沉默。
就這樣僵持了大概有十秒的時間,她才擠出幾個字,“我睡不著……”
季堯那邊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陶笛對著手機微微的歎息,就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掉價的先給他打電話,真是的……
不過,很快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又關上。
她看清楚來人後,身邊的位置也是一沉,有一抹身影躺在她身邊。
季堯躺下後就閉上了眼睛,也不跟她說話,也不看她。
陶笛看著這個男人,呼吸著他身上的淡淡氣息,唇角就情不自禁的上揚了幾分。他就好像是一顆定心丸一樣,隻安靜的躺在她身邊,她的情緒就沒那麼煩躁了。
一張病床上麵躺著兩個人,將原本不寬的病床填滿。擁擠卻又不擁堵,看上去還有些和諧。
陶笛情不自禁的靠近他,在他身邊蹭了蹭。
突然發現她晚上習慣了男人的懷抱,這會居然很沒出息的自動向男人的懷抱中靠攏。
不過,因為白天小別扭了一下,她又覺得自己沒什麼錯。他故意隱瞞就是他狹隘了,所以她忍著自己的沒出息行為,故意又離他遠了點。
季堯始終是閉著眼睛不說話……
陶笛心想真是木頭,不說話拉倒。她費力的起床打算去衛生間,她身子一動,他豁然睜開眼睛看她。
她慢慢的下床,他也跟著起來了。她去洗手間,他也跟著上前幫她推門門。
然後看著陶笛,陶笛尷尬了,“你出去,我要噓噓呢。你在這裏我會噓噓不出來的。”
季堯眸光閃了閃,“可以?”
陶笛懂他的短音節,他是詢問她自己可以脫褲子嗎?她點頭如搗蒜,“我可以。”
他轉身走了出去,她開始費力的脫褲子,病號服號碼都比較偏大,她脫的還算順利。上完洗手間回到病床上,麵前多了一杯溫水。
季堯臉色還是陰沉著,不過卻是將水杯喂到她嘴邊。
她張嘴喝了一大口,滋潤唇瓣。
重新躺下後,那人再也忍不住長臂一伸就將她摟進懷中,讓她跟在家裏一樣習慣性的躺在他的臂彎中,枕著他的肩膀睡覺。
雖然他還是沉著臉,也不跟她說話,可是陶笛卻感覺氣氛比剛才緩和多了。
枕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摟在懷中,她踏實的勾唇。
當然,因為有心事,她還是睡不著。想開口詢問紀紹庭的情況,又怕惹某個人不開心。隻能自己憋著,翻來覆去的憋著。
黑暗中,某個高冷男人睜開眼睛,幽深的眼眸在暗夜中折射出一道鷹芒,壓低聲音,“他醒了,半小時前。”
陶笛聞言,心底的那些沉重和複雜瞬間煙消雲散。紀紹庭沒事就好,這樣她就不用覺得愧疚了。
想到這,她彎起唇角,往大叔的懷中更加靠近了幾分。
某個高冷男人卻是嫌棄的遠離了她一點,她這是為紀紹庭開心?他也是賤到沒邊了,居然真的幫她去關心了一下紀紹庭的情況。他扶額,發現他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陶笛感覺到大叔的別扭和傲嬌,笑著又往他身上纏了纏,“冷,抱緊我一點。我都已經受傷了,再感冒豈不是很可憐?”
季堯感覺到麵前軟綿綿的小身子左拱右拱的,最後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伸手將她摟緊幾分。
是以,陶笛才得以安眠。
第二天早晨,陶笛還沒睡醒的時候,左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季堯走出病房,接電話。
“大哥,查出來了。”左輪查清楚情況後,第一時間彙報情況。
“說。”季堯嗓音一貫的淡漠。
“那個瘋女人的確是個神經病患者,她是因為老公有外遇然後離婚受了刺激才變成神經病的。她這次要殺小嫂子的事情,看上去是個偶然,可其實越是偶然越是有刻意的嫌疑。我查到最近有人刻意接近她,刻意給她灌輸一些信息。這才導致她把小嫂子當成了勾引她老公出軌的那個小三付晶晶,才有了昨天那場廝殺。”左輪如實彙報。
季堯聲線低沉的近乎壓抑,“是誰?”
左輪蹙眉,一臉的鄙夷,“還是上次那個金緋依,沒想到那個女人這麼沒眼力見。”
季堯眸光黯沉了幾分,“證據?”
左輪再次蹙眉,躺在床上優雅的交疊著二郎腿,“沒有證據。金緋依那個女人每次找到那個瘋女人的時候,都是在監控盲區。她給瘋女人的那把刀上麵也沒有她的指紋,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我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查到她的。”
“你想辦法。”季堯還是簡短的字節。
左輪挑眉,“這事包我身上了,欺負到我小嫂子頭上,我怎麼可能放過她。她一個女人能逃過法律製裁害我小嫂子,我自然也能繞過法律手段給小嫂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