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指望?
她想要報複也報複不了,想要出醫院也不能出去。隻要出去了翁家人也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她的下半輩子要怎麼活?
她眼前仿佛籠罩了大片的烏雲,壓的她根本喘不過氣來。
是夜,她整宿整宿的失眠,每一天都痛苦的煎熬著,精神也越發的恍惚。
她腦海中漸漸的浮現了死亡這兩個字,並且這兩個字越來越清晰。
第三天,她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殺。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護工去給她送早餐的時候,才發現她早已經血流而盡死亡,身體都已經僵硬了。地板上流了一地的鮮血,已經幹涸了。
她死了之後,眼眸還睜的大大的……
護工嚇的把手中的餐盤都扔掉了,跑了出去。
張玲慧的死訊傳到陶德寬這邊的時候,他先是呆滯了一下,隨後雙手捂著臉,整個人後仰倚在椅子上。
陶笛聽到了張玲慧的死訊後,也呆住了。雖然對媽媽有過埋怨,可她從來沒有希望她去死過。
死亡多麼可怕的字眼……
生命轉瞬即逝……
媽媽死了,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張玲慧的葬禮是父親陶德寬一手操辦的,去參加葬禮那一天,陶笛還是忍不住落淚了。
站在墓碑前,她想到的不是張玲慧之前對她有多麼的冷漠,有多麼的不公平。而是想到了她曾經給過她的溫暖,她從小養育著她。教她蹣跚學步,教她牙牙學語,給她買過漂亮的裙子……
那些曾經給過的溫暖,一一浮現在眼前。
至於,之後那些不公平,她不想記著了。
隻記著媽媽的好,懷念她的好就行了。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有犯錯過。過去的錯誤,記著便是折磨自己。逝者已逝,再記著那些又有什麼意義?
季堯陪她一起參加的葬禮,她哭的時候,他為她擦拭淚水。她沉默的時候,他無聲的安慰著……
張玲慧的葬禮,紀紹庭一家也來了。
他現在跟施心雨還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張玲慧是施心雨的母親。之前,兩家也有來往。這個葬禮,紀家人不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袁珍珍全程都陰沉著臉色,一言不發。她是抹不開麵子,才來參加張玲慧的葬禮的。她其實是怨恨張玲慧的,怨恨她生出施心雨這樣的女兒,毀了紹庭一輩子。現在又半死不活的躺著,這不是耽誤紹庭一輩子嘛!
紀海盛臉色也很差,隻是看見一起來參加葬禮的合作夥伴,才勉強點頭。
紀紹庭來的時候,那灰暗的眸光暗自掃了一圈,然後定格在陶笛一抹纖細的身影上。陶笛被季堯擁著肩頭,無聲的安慰著。
很快,他的眸底就閃過一抹陰冷的不甘……
陶德寬接受著親朋好友的安慰,眼眶紅紅的,但是卻努力堅強著支撐著一切。
葬禮結束,他整個人像是要癱倒一樣。
陶笛上前擁抱著他,隻喃喃的重複著,“爸爸,你還有我!不管怎麼樣,你都還有我!!”
陶德寬也抱著女兒喃喃重複著,“嗯,爸爸還有你!爸爸還有你!!!”
————
轉眼就到了季堯跟陶笛的結婚周年紀念日,這時陶笛已經懷孕十六周加二天了。
回想起這一年,還真的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也有很多很多不一樣的感觸和收獲……
陶笛心態已經調整的很好了,在結婚紀念日之前,她就已經主動暗示了季堯。想要跟他一起過第一個結婚紀念日,不需要有多麼的不尋常,隻要兩個人能在安心的在一起便好。
她是個爽朗又直接的小女人,她也了解她的男人。知道季堯不懂得浪漫,不懂得製造驚喜,甚至情商很低。所以,她直接暗示他哪天是結婚紀念日,想要跟他在一起吃個燭光晚餐。省的結婚紀念日當天這個沒情商的男人忘記了,又或者是無動於衷。這樣坦白說出來,也算是她的一點小智慧。
季堯接受到暗示後,自然是樂意跟她一起過結婚紀念日的。
結婚紀念日那天,他推掉工作,早早回家接陶笛去過結婚紀念日。
現在的陶笛,小腹已經有些隆起了,看上去孕味有些明顯了。
車上,陶笛欣喜的笑著,“老公,我們去哪裏吃燭光晚餐啊?”
季堯一如既往的霸道,“到了就知道了。”
陶笛都已經習慣了他這種霸道模式,乖乖的點頭,揶揄道,“好的,小妻子無比期待中。”
隻是,最後車並沒有在餐廳前停下,而是停在了一處居民樓前。
陶笛有些茫然,“老公,怎麼在這裏停下?我們要在這裏吃飯嗎?”
季堯沒有說完,隻是自己先下車,然後氣宇軒昂的繞過車頭去副駕駛座開車,牽著她的手,扶她下車。
陶笛下車後,眨巴著自己明亮的眼眸,小聲笑道,“什麼情況?老公?你有驚喜?你情商提高了??”
季堯還是沒說話,隻是禁錮著她的後腦勺,然後深情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拉著她往居民樓走去。
陶笛就這樣,任由他拉著,眼眸中滿是期待。
季堯帶她來的是一座一樓帶庭院的院落前,他推開門,拉著她進去。
陶笛環視周遭,發現這座庭院裏麵種滿了花花草草。而且這些花花草草很多都種的比較另類,為什麼說是另類呢?因為很多花草都種在大一點的可樂瓶子,或者是大的色拉油瓶子裏麵。這些被廢棄的塑料瓶子,都被第二次利用,在上麵剪開一個口子,裝上泥巴,種上花草,精心的伺弄著。
因為現在是冬天,種的都是適合冬天生長的花草。這庭院打掃的也很幹淨,幾乎是看不見雜草和落葉,看的出來這裏的主人很愛幹淨。
陶笛看的越發欣喜,直覺告訴她。這家庭院的主人不但愛幹淨,還很懂得生活,很有心思,一定有個很細心的女主人。
最讓她驚訝的是,往前走,那些塑料瓶子裏麵還種著一排排的包菜。她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蔬菜這樣種的,伸出小手忍不住去碰觸包菜菜葉,她愉悅的衝著男人笑道,“老公,這是誰家啊?真是好有創意啊!”她在心裏幻想著,要是吃著這樣種出來的蔬菜,一定很美味,心情也是美美噠。
季堯還沒來得及回答,庭院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裏麵的人聽到陶笛熟悉的聲音,有些激動。激動的推門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顫抖。
陶笛聽到動靜,抬眸看過來。這一看,她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即有些激動道,“是你?怎麼是你?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