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誠的深眸中凝聚了一團墨黑的霧氣,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咬牙,“一定是季堯,一定是他搞的鬼!”
他千算萬算,千小心萬小心,項目進行中的每一個環節,他都小心翼翼的堤防著。可沒想到,那塊地有問題。
他怎麼也算不到,這個項目一開始就是坑。
他跳下去的時候渾然不知……
沒錯一定是季堯搞得鬼,隻有季堯能這麼縝密的設計好每一步,讓他不知不覺中走向毀滅。
再聯想到兩個月之前,季向鴻對他跟筱雅說的那段話。他基本上可以確定,季向鴻也知道這個項目是個陷阱。而那時候,季向鴻說的那番話,算是對他們的一個警告。
該死的!
可當時的他,居然隻是沉浸在初步的喜悅當中,居然沒深究老東西那番話的意思。
他自以為又政府部分招標的項目,絕對不會有問題。所以,他隻在項目的環節中堤防,卻壓根沒有懷疑到那塊地。
他惱羞成怒的一拳砸在牆壁上,狠狠的砸上去。
這悶響,就像是砸在筱雅的心口。
砸碎了她的夢,砸碎了她所有的希望。現在希望變成了奢望,季誠這麼會謀算的人都這麼慌亂了。這次事情鬧大了,怕是無法逆轉這樣的處境了。
第二天。
她下班的途中,繞道去了超越公司。
進去之後,滿眼的狼狽不堪。
辦公室的外麵玻璃上貼著封條,辦公室的東西都被砸的稀巴爛。
就連保安都脫下工作服,不見蹤影了。
的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員工們也知道怕是無力回天了。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
她看的心都已經涼到了極點,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那座大廈走出來的。
回到家裏,季向鴻還沒回來,她直接衝進季誠的房間。
季誠還站在窗口的位置上,還是昨天的那個位置,他麵前的鮮血都已經幹涸了。
他從昨天,一直站到今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昨晚季向鴻回來的時候,他借口喝多了,一直待在房間。
筱雅現在唯一的指望都沒有了,全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氣,她看著季誠不滿道,“現在怎麼辦?難道完了嗎?一切都完了嗎?”她現在很害怕,全身都充斥著恐懼因子。明明已經是初夏了,可她仍然覺得身上陣陣寒氣入侵著。
好冷……冷的她都開始哆嗦了。
她昨夜也是一夜沒睡,季堯已經洞察了小誠的居心,那她也參與其中的事情肯定也敗露了。
季堯那麼聰明的人,肯定已經知道她故意泄露標書低價,泄露設計創意的這件事。
季堯知道了,季向鴻肯定也知道了。
她想要明哲保身,可是她現在似乎已經脫不了幹係了。
怎麼辦?
到底要怎麼辦?
人在極度恐慌的時候,就是會容易胡思亂想。這個時候,她真的想了很多。她想當初從一開始就不該跟季誠合作,也許不跟季誠合作,她還是個養尊處優的季家千金。
可,現在事情一旦敗露。季向鴻還能認她嗎?
如果季向鴻不認她,她豈不是一無所有了?
還有季誠,這個男人這麼會謀算,他會不會再最後的關頭把一切事情都嫁禍給她?
雖然季誠這三年對她還算好,可他們之間頂多也就是互相利用,相互溫暖的關係。他會不會把她拉下水?
季誠眼眸猩紅著,看著筱雅那糾結的麵孔,眸光倏然深沉了幾分。突然轉過身,將筱雅拉起來,抵在牆壁上,然後用暗啞的像是來自地獄般的聲音道,“不會!我們不會完的!我們還有辦法,我還有辦法的……”
筱雅像是在黑夜中看見了一盞明燈,唯一的一盞明燈,雖然燈光微弱,可也是光亮。黯淡的眸底,略過一抹光亮,“什麼辦法?小誠,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季誠冷冷的勾起唇角,眼底的暗光越發的沉深,好像是化不開的墨汁。墨汁裏麵包含的是一種緊繃的,猩紅的,肅殺氣息。
筱雅被他的眸光嚇到了,她一驚,肩膀開始瑟瑟發抖,“小誠……你……你什麼意思?”
季誠一隻手按著她的肩膀,一隻手在脖子上做出一個抹刀的陰狠手勢。
那緊繃的眸光裏,滿是讓人戰戰兢兢的寒徹。
筱雅的心髒猛然一沉,下意識的搖頭,身子顫抖的仿佛風雨中的枯枝,“不……小誠……不……你能那麼做。你是不是傻?你要殺誰?殺季堯還是殺爸爸?”
季誠微微眯起眸子,眸底的危險之色更加明顯,聲音像是從齒縫間摩擦出來的,“殺了老東西!”
筱雅身子顫抖的像是隨時能倒下,她隻能本能的抓起季誠的胳膊,不停的搖頭,眸光慌亂到了極點,“不……你瘋了是不是?殺了爸爸也沒用……爸爸的遺囑是早已立下的……殺了爸爸季堯第一時間就繼承了百分之九十的遺產……你是不是傻?得不償失的事情我們幹嘛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