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舉行的地點位於琅詩資本下的一家度假村,因為要舉行儀式,所以並不對外開放,且參與的人多半是家人而已。莊恬恬從家裏開到酒店,耗費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
那是一個有很多樹的小島,上島之前要開過一段跨海大橋。莊恬恬知道度假村在所有人到達後就會關閉,亦或者是嚴苛的需要檢查邀請函才能進入。他並不認為自己運氣會很好,好到隨意溜進去。
但是這個地方莊恬恬太熟了,穿過江大橋左拐,然後沿著環島公路往前開三公裏,綠油油的樹木會有一個缺口,莊恬恬隻要從缺口下車沿著林子的小路走半個小時,就能穿過樹林到達酒店,然後把段淩帶出來。
羥基脲就放在莊恬恬的口袋裏,他從藥盒裏倒出來兩片扔進嘴裏,和著唾液一起咽了下去。
“你要爭氣一點。”莊恬恬下了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深綠色的林子裏。走了好一會,莊恬恬頭上滿是虛汗,他不得不承認,母親遺傳來的疾病摧毀了他的身體。
林子裏很安靜,偶爾傳來幾聲鳥叫,小路很少有人經過,泥土路上也落滿了枯枝,莊恬恬踩在上麵,沒有一腳是踏實的。
他摸了摸口袋裏的小瓷瓶,那幾麵裝著半瓶齏粉,莊恬恬自言自語:“大白,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自私?不是好人?”
白瓷瓶沒有回應。
“我偷車,等會還要綁架一個人。”
林子的盡頭出現了圓形的光亮,莊恬恬心情雀躍了一點,又說,“以前我問過好多次,段淩你要不要留我,他一次都沒有,那時候我,我傷心太多啦。”
“可我難過不了多久,也自私不了多久,我就是借他一段時間陪我就好。”莊恬恬走出了林子,眼前就是酒店的後門,他拍了拍兜裏的瓷瓶,然後壓實了,“就當我不要臉好了,等我死了,把段淩還給莊辭就好了。”
他的眼睛亮亮的,語氣也很輕鬆聽不出來一點難過。依稀記起來,讀中學的時候,莊辭說他粗鄙,就算當了有錢人家的兒子依舊低人一等,莊恬恬拿他的話當耳邊風,現在想想自己確實沒心沒肺。
莊恬恬摸到員工宿舍,從櫃子裏偷了一件白色製服,襯衫對他來說襯衫太大了,莊恬恬隻有178厘米的身高,琅詩酒店選擇服務生頗為嚴格,平均身高都在180厘米以上,於是他把襯衫塞進褲子裏,襪子脫下來,墊到鞋底假裝內層高,想著碰見人稍微蹺腳這樣似乎也露不出什麼破綻。
他從酒店的7樓摸到26層,終於在舉行儀式前找到了段淩休息的房間。
下午兩點一十五分,刺眼的陽光從落地窗裏穿進來,照在段淩的筆記本屏幕上,在儀式舉行前,他照舊快速地處理公司文件。
偌大的房間靜悄悄的,段淩穿著一身高定西裝坐在椅子前,他的皮膚很白,微長的頭發被發膠抓到後頭,露出光潔的額頭,那個長相英俊的人正眉眼低垂麵無表情盯著屏幕上的文字看,周身彌漫著低沉的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