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唐北堯帶走。
一如他的做事風格——迅速、強硬、不容置喙!而且他向來這樣,不想解釋就不解釋,隻是簡單的一句“以後我不會準”,便算給了她交代。
沒理由。
反正他做事習慣不給理由。
“唐北堯,……”喬慕有些惱,但是又抵不過他蠻橫的力道,隻能小聲地抱怨,同時試圖回頭去告別……
她一定還會來的!
她還有好多連說都說不出的困惑……
“你鬧還有更疼的!”
……
喬正站在審訊室的門口,隔著那鏽跡斑斑的鐵欄杆,看著唐北堯帶喬慕遠去——隔著點距離,他聽不到他們在做什麼,隻是覺得,他們像極了一對情侶……
像極了當年那樣。
喬正笑笑。
他看著唐北堯,眼底有欣慰,也有感激。
感激唐北堯剛才接了話,感激唐北堯帶走了喬慕……他像是完成了最後的托付,安心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底隻剩義無反顧。
“喂!你幹什麼?”獄警看到喬正出了審訊室,又往勞務區的方向走,不禁伸長脖子喊了一句,“你今天可以休息了!”
剛剛上麵交代的,今天別讓喬正幹活了。
“水源不是還沒挖完麼?”喬正回頭,笑容許久未有的燦然,“我去幫忙,那裏很適合我。”
“天都快黑了……隨便你!”叫不住他,獄警揮了揮手,索性由他去了。
真沒見過這樣的……
死腦筋!
有懶還不偷?
………
另一邊。
唐北堯一路拉她出了監獄,上了車。車子立馬向前行駛,外麵太陽西斜,車內的光影也變得昏暗,唐北堯始終沒有說話,俊臉隱匿在陰影裏……
喬慕也沒開口。
她識相著:平時提到爸爸,唐北堯便會不高興,更何況剛剛是讓他當麵見到……她犯不著在這個時候招惹他!
一路寂靜。
喬慕把頭扭向窗外,望著外麵逐漸黯淡的天色出神,心裏默默消化爸爸說過的話,直到她聽到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停車!”
低冷、漠然。
喬慕一怔:在這裏?荒郊野外?荒山野嶺?停車幹什麼?
“吱!”
司機已猛地踩下刹車。
強大的慣性讓喬慕不禁往前栽了一下,險些撞上前座的椅背,她險險地扶住,還未來得及坐好,唐北堯已直接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喂……”去幹什麼?
她沒來得及問,或者說,根本用不著她問。因為唐北堯下了車以後,徑直繞到她的那一側,直接開了車門:“下來!”
冷沉的語氣,似帶著幾分薄怒。
“要幹什麼?”她嘴裏疑惑著,但卻還是配合著下了車,雙腳剛踏上地麵,她整個人便被往前一拉,然後車門在身後“碰”地一聲被他甩上。
他周身帶著怒意。
如果前一刻還是感覺,那這一刻便是肯定。
喬慕想了想,頓時明白了——
“我爸爸這回沒給我什麼東西!”她有些不高興地開口,為了證明清白,把兩側的口袋都翻出來給他看,“你也不用想著搜出來,在這個荒山野嶺丟掉……”
唐北堯卻壓根沒搭理她。
他伸手,探入口袋,下一秒直接把剛沒收的那把槍掏出來,拍在汽車的引擎蓋上——
“啪!”
沉悶有力的撞擊音。
“你解釋一下。”他淡淡開口,居高臨下的姿態。
“這個……”喬慕神色一斂,瞬間就心虛了。剛剛他把槍拿回去,一言不發,甚至問都沒問,她還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
沒想到他是等著秋後算賬的。
“……我在飛機上拿的。”躊躇了兩秒,她編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隻能喃喃地實話實說,“我去後麵的時候,發現那裏有好幾把槍,我就偷偷藏了一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反正腦子就一團亂,把心一橫,想著爸爸如果真的是壞人,就拿槍逼著他以後做好人。
但現在冷靜下來……
畢竟是她私自拿了他的東西,她理虧。
“我沒想占為己有,我本來就不會用……我隻是想借一天,你要是沒發現的話,我也會偷偷還回去的……”她說的是實話,卻見唐北堯的臉色,更沉抑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唐北堯在聽到她說“不會用”的時候,臉色似乎更難看……
“而且,槍裏也沒有子彈。”喬慕低頭,頹然地補充了一句,她認為是補救的話。
“是麼?”唐北堯站在那裏,一直沒有表態,直到聽到她這麼說,才不鹹不淡地插話,“想拿有子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