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下去?
喬慕一怔。
簡單的五個字,卻有一種莫名的、厚重的力量。喬慕拿著那張紙,又複抬頭去看輪椅上的人——他依舊平靜、紳士,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寫出的這幾個字呢?
身體殘疾……
應該活得很艱難吧?
“那……”喬慕把紙遞還回去,從陌生人的角度,給予他力所能及的鼓勵,“你加油!”
輪椅上的人笑了。
“我得走了。”喬慕看了眼天色,又抱起那個碩大的購物袋,想要就此轉身離開,卻又覺得這麼對一個殘疾人不太禮貌……
於是,她朝他伸出手:“我叫喬慕,和你聊天很高興。”
輪椅上的人一愣。
然後,他勾了勾唇角,伸出手來,握上了她的。
一片冰涼。
觸手的寒涼,讓喬慕不由一顫:他的體溫低得……有些不可思議!滇城這兩天降溫得厲害,他這是在嚴寒中坐了多久?
“你早點回去吧。”喬慕又說了一句,她打算鬆開手,讓他寫一句告別,或者索性再揮揮手,權當是互相告別,然而……
他沒放。
他的五指驟然一緊,抓住了她的右手,在喬慕怔神之際,他卻開了口——
“你可以。”
溫和、沉靜。
喬慕呆住。
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她的心尖略過,但還未來得及捕捉,便已消失殆盡……隻是那種感覺所過之處,心頭一片冰涼。
南溟還在看著她,捕獲了她所有的失態。
“呃……”喬慕張了張嘴巴,在他的目光注視下,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會說話?”
有很多地方不對勁……
但這好像是她唯一能問的問題。
“恩。”南溟點點頭,他這才鬆開她的手,隻是唇角的笑意越發濃鬱。他頓了頓,才別有深意地補充,“……之前嗓子啞了。”
在A市的那幾天,他有些不適應氣候,啞了嗓子。
之前……
當然是指地窖那一次!
“啊……是這樣。”喬慕點頭暗歎,她當然不會想到這一層。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她隻當他之前用筆寫字,是因為啞了嗓子。
況且,他也沒說過他是啞巴啊……
是她誤會了?
“我要回去了。”南溟在此時開了口,他別開臉,像喬慕剛才那般,同樣仰頭望了眼天色,“喬慕,你也該回去了。”
一聲“喬慕”,從他的嘴裏叫出來……
莫名地熟稔!
這種感覺很複雜,喬慕說不上來。
“好!再見!”
她隻能擺擺手,本能地轉身,再若有所思地離開……
南溟留在了原地。
他望著喬慕遠去的背影,目光深深,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地收斂下來。他剛才隻是寥寥無幾的幾句,剩餘的話,他隻能在心裏,對著她的背影說——
我叫南溟。
生而與唐門為敵。
喬慕,很高興認識你。
…………
“先生!”
太陽落山的前一刻,有一個女人急匆匆地跑過來,手裏拿著一根拐杖。她長得幹淨漂亮,身上還穿著附近醫院的護士服,看身份應該是個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