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南溟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低下頭去。他沒有搭她的話,隻是繼續進行手上的動作,快速地縫合著張教授的傷口。
“她是在昨天下午中槍的!當時子彈……”
喬慕沒理解她那一眼的深意,權當他是默認了。
於是,她連忙把白十七的情況告訴他,包括中槍的位置和流血,一樣樣地說明白。就像病人家屬遇到了名醫,迫不及待地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是為了保護我才中槍的。”
直至她徹底說完。
南溟沒任何的表態,喬慕卻兀自垂眸,無力地聳拉下腦袋。她把昨天的情形複述了一遍,現在滿心都是愧疚和不忍。
她怎麼能讓白十七替她去死呢?
“……喂!”等了半晌,她都沒有等到南溟的回複。喬慕忍不住又抬起頭來,隻是這回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地上的人聲打斷——
“嘶……”
在南溟撒上某種藥粉後,張教授竟然發出低低的痛吟。原本該重傷昏迷的人,此時卻是眉峰緊蹙,已有醒來的征兆。
他胸口上的傷處,血液也在迅速凝固結痂。
喬慕看愣了。
“嘶……疼……”
“睜眼!”南溟卻大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冷著嗓音,直接把人喚醒,“起來!”
“他怎麼可能起來?”喬慕訝然。
然而下一秒——
她看到張教授睜開眼睛,茫然地停頓了一會兒,竟真的掙紮著,撐著地麵勉強起身。隻是他的手還捂著胸口,臉色也依舊因為疼痛而扭曲著。
他踉蹌了幾步,竟真的……
站穩了?
“去找個安頓的地方。”南溟接著命令,說完便不再管他,隻是嫌棄地看了眼自己滿手的血漬,走到水邊去洗手。
“是,先生。”張教授的聲音極沙啞、極虛弱,他很困難地,幾乎從牙縫中擠出回答,然後一瘸一拐地,挪往另一個方向。
喬慕站在原地。
她的心裏有太多的錯愕和不解,原地猶豫了幾秒,終究還是選擇了南溟的方向,跟了過去:“我剛剛和你說的,關於我朋友的情況……”
她不理解剛才那一切的原理。
如果要讓她形容,她隻能說是神奇。不過,這也讓她更加確定,他是有能力救白十七的!
“我聽到了。”南溟平穩地打斷她。他剛洗完手,從水邊站起來,甩了甩手上的水漬,也擰了把身上全濕的衣服。
然後,他又回過身來,拿起他那個箱子,越過她徑直離開。
“所以呢?”喬慕心急地跟了一步。
南溟失笑:“所以關我什麼事?”
他理所當然地反問,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乎還在等她給一個可靠的理由。
“南溟……”喬慕搶先一步,伸手攔住他的去路,聲音近乎懇求。她知道南溟沒有義務去救白十七,但,他是白十七唯一的生路。
“我看起來像慈善家?”南溟擰了擰眉,唇角的笑意不變,但眼底卻隻剩嗤諷和不耐,“我救這個人,是因為他能幫我做事,能給我提供財力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