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看得有些愣。
直到唐北堯將某個人按上地麵,她覺得會鬧出人命時,才突然喊出聲來:“唐北堯,住手!”
他的動作一頓。
“饒命啊……饒命!”而地上的那個人,也抓緊了這個機會求饒,聲音急促又緊張,“我奉命辦事的,有人出錢讓我打死她,不關我的事……”
喬慕心中駭然。
出錢打死她?
什麼人和她有這種深仇大恨?
唐北堯已蹲了下去。
“誰?”他詢問,說話的同時,單手扣住了對方的腦袋。他的嗓音冷清平靜,隻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便給人不寒而栗的威脅,讓地上的人不禁又是一下哆嗦。
“是……是……”對方磕磕巴巴的,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是目光不停地在周圍遊移,顯得緊張又心虛。
喬慕蹙眉。
她想要過去詢問,但是還未來得及抬腳,地上的那個男人陡然痛吟,臉色變得極為痛苦難看……是唐北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加注了他的痛苦。
“是江盛的小姨子!”這回他沒有任何猶豫,脫口而出,“她給我們錢,讓我們替她出氣……饒命,疼死了……都是她一個人的計劃,讓我們埋伏在樓梯間的……”
喬慕知道是誰了。
她的腦海裏,迅速就浮現出剛才那個富太太的影像,她想起對方恨恨地說“我表姐昨晚自殺了”,“我在這裏敬她一杯,祝你們早有報應”……
一定是她。
也隻可能是她。
“……整件事情,就是這樣的。”那個打手也正好把前因後果說完,哆哆嗦嗦著想要求饒,“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們這種人……”
喬慕歎了口氣。
她想說“算了吧”,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甚至對方的求饒還沒說完——
“咚!”
一聲悶響。
唐北堯竟按著對方的腦袋,像對付一顆籃球那樣,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地麵上。那個人的額頭瞬間就磕出了血,身體抽了抽軟下去……不動了。
“別……”喬慕根本叫不住他,隻能震愕地看著這死生不明的人。
唐北堯站起了身。
他的麵色正常,經曆剛剛那場慘烈和暴戾,他的臉上除了有些不耐外,再無其他。他拍了拍略有褶皺的衣袖,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後向她走來……
喬慕站在原地沒動,隻是這麼看著他。
他的手上沒有血。她甚至能看到他的指骨,依舊是幹淨修長,但是這樣的一雙手,卻比他沾了滿手的血腥更加……更加讓人難以接受!
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若無其事”呢?
“你的……”他開口。
在他伸手試圖碰她時,喬慕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唐北堯的聲音一頓。
喬慕也這才發現,她的背正貼上洗手台的邊緣。剛剛那個被打壞的水龍頭還在噴水,她這麼一退,便把自己退入了一片水霧之中,水珠瞬間打濕了禮服。
“過來點。”唐北堯的眉頭皺了皺,這回直接伸手把她拽了過來。
他的目光還停留在她的手臂上。那邊剛才不小心挨了一棍,力道不輕,她的胳膊現在還有些麻,外層的皮膚也呈現觸目驚心的紅紫色……
唐北堯打量了兩秒,又移動目光,打量著她略顯狼狽的禮服。
“疼不疼?”然後,他開口,說話的同時,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用力攏了攏,淺聲補充,“……我不會讓你白白挨打。”
一邊說著,他一邊攬著她,要帶她離開。
喬慕點點頭,又連忙搖了搖頭。
她的腦袋還是木的。
特別是當她被唐北堯護著,緩緩經過這一地動也不動的人……她竟然不敢去細問:這些人傷得重不重?他們能被治好嗎?會傷重致死嗎?
“唐少。”保鏢們聞訊,這時才匆匆趕來,恭敬又關切地叫人,“喬小姐。”
除了他們,走廊上還有幾個晚宴賓客,大抵是聽到了動靜,才從大廳裏出來查看。此刻,這些人正站得遠遠的,朝這個方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沒事了。”唐北堯向那些保鏢回應,嗓音有些冷淡。
喬慕牽強地笑笑。
她反射性地去撥了撥頭發,當觸及滿手的濕潤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此時的自己,是多麼狼狽。她和那些人動過手,此時衣服又皺又髒,頭發也是亂的,全身被水霧噴到,而且還濕答答的……
就光晚宴來說,她丟盡了臉。
真的,今晚……
和她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我讓人先送你回去。”唐北堯在這個時候開了口,他倒是一點都沒在意別人的目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身上濕了,別著涼。”
他把她交給了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