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在這裏?
“嗬……”
黑暗中,傳來他的一聲輕笑。像是久經幹涸的人重遇甘霖,他釋然地鬆了口氣,聲音裏,苦澀又滿足。
“你……”喬慕想要說話。
但是,還未來得及開口,她便感覺胳膊一緊,整個人都被拽向了他。在這漆黑的空間裏,他像是抱住了她,也像是以她為支撐,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過來……
“你怎麼會來這裏?”南溟率先出聲。
她心中的那個問句,反倒是先被他說了出來。
“我是為了……”喬慕下意識地想要回答,但話剛說到一半,她卻陡然發現:因為他的靠近,她鼻翼間的血腥味,似乎也濃鬱了幾分。
血是他的?
喬慕不由一驚,她的話到嘴邊,又驟然改了口:“南溟你受傷了?”她原本試圖推開他的手,就此硬生生地收住,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嗯。”南溟應聲。
他的聲音從她頸間傳來,極淺極輕,他的虛弱很明顯,就連噴灑在她頸部的呼吸,也沒有多少溫度,“受傷了……很重的傷……我恐怕……”
他的態度很消極。
“你撐著點!我們帶你出去!”喬慕不待他說完,便急急打斷,“不過我現在需要先找個東西當武器,外麵有很多豹子一樣的動物……”
她推開南溟起身,在黑暗的環境中摸索,試圖找個可以當武器的農具。
但是才離開一小步——
“喬慕!”南溟驟然伸手,在黑暗中精準地扣住了她的腳踝。他明明已經很虛弱了,但五指的力道,依舊是強硬有力,“……不要去。”
為什麼?
喬慕想也沒想地蹲下去,努力去掰開他的手指:“我保證會回來,隻要處理完那些豹子……保證!”
“不是……”南溟的氣息很弱,手指被從她的腳踝上抓下,他便轉而扣住她的手腕,輕嗤一笑,“……我不怕你丟下我。”黑暗中,他的動作不依不饒,笑意卻是失落又自嘲。
他緩了幾秒才繼續——
“那些生物有很強的攻擊性,而且皮膚堅不可摧,根本殺不死,我也沒辦法對付它們……你更不是它們的對手。”他的用詞更專業,從生物學的角度判斷,那些“生物”,完全不屬於豹子的範疇。
南溟深吸了一口氣,概括得平靜又篤定:“你出去,隻能送死。”
喬慕一怔。
這麼說,南溟身受重傷,也是被外麵那些“東西”襲擊的?
一旦正麵對上,就毫無勝算?
不行!
那她更應該出去!
唐北堯還一個人在外麵……
“你鬆手。”喬慕用力地掙了掙,卻沒辦法擺脫南溟的牽扯,“我是進來找武器的!”她堅持,不管外麵什麼情況,她都需要出去。
“喬慕!”南溟低喝。
他的精力有限,所以製住她的力道也有限。
眼看著她就要掙脫出去,他的嗓音驟然轉為冷冽:“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這一聲怒喝,似乎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氣,他開始幹咳,抓住她的力道,越發變小。
“可是唐北堯在外麵!”喬慕脫口而出。
她的話音落下,這窄小暗黑的空間裏,明顯一靜。
“嗬……”
又是一聲輕笑,從黑暗中傳來。
“那你更不需要出去。”他鬆手,沒再抓著她,隻是口頭阻止。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之後,他淡然補充,“畢竟……他和我們不一樣。”
“什麼意思?”喬慕下意識地追問。
南溟的話,讓她莫名怔忪。
但是她沒等到他的回答。
算了!
喬慕摸了摸被抓得發麻的手腕,起身按著記憶,去找木頭的扶梯:“我要出去,你在這裏等我們。”她實在沒有閑聊的心情!特別是在知道那些生物的危險性之後……
南溟這回沒應聲。
喬慕也沒顧得上其他,她的手抓到樓梯的扶手……
但也就是在那一秒——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