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格外漫長。
從唐北堯躺著的房間出來,到荒流所在的地方,這一路上,喬慕不知道自己腿軟摔倒了幾次?她也數不清,自己幾次看不清路,急得撞在牆上?
她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每一次,她都是迅速地站起來,跌跌撞撞繼續往前……直到她找到地方。
“荒流!”喬慕推開那扇虛掩的門,直接闖入了昏暗的空間。腳下的綿軟讓她沒有站穩,身體當即栽了下去,正好撲到了荒流的旁邊。
“咚!”一聲悶響。
顯然,她剛剛這麼一摔,磕傷了膝蓋。
但喬慕愣是半句沒吭!
“荒流?”她匍匐在地上,雙手已著急地伸過去,推搡那個躺在柔軟地麵上的人,“荒流……”她想讓荒流幫忙,此時聲音中帶著乞求,也帶著哭腔。
荒流緩緩睜眼。
他像是即將沉睡過去的人,眉眼間盡是迷糊和疲憊。當看清來人是她的那一秒,他的表情一怔,雙眼的眼底浮上明顯的欣喜。
但很快,那抹欣喜便收斂了下去。
“你……”荒流的聲音沙啞,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才緩緩繼續,“……怎麼了?”
說話的同時,他伸出手來,試圖去觸碰她眼角的濕潤。但這個動作隻進行到一半,他便又突然停住,最後手指隻是在半空中頓了頓,又頹然放下。
“你……拜托你……幫我救唐北堯!”喬慕的聲音在抖。她無法控製這種顫音,更甚至難以完整地說完整句話,“他沒有呼吸了……他連呼吸都沒了……”
即使到這個時候,她依舊無法坦然地說出“死”這個字。
荒流一怔。
“他……”他的語氣微微一停,“……死了?”
喬慕說不出話來。
她先是點頭,然後又是瘋狂地搖頭,最後隻有哆嗦地懇求:“……求求你,你能不能……救他……”總該有辦法的!不然怎麼能這麼突然殘忍呢?
荒流沒有接話。
他兀自沉默了兩秒,然後緩緩搖頭:“我沒有辦法。你看這個……”一邊說著,他一邊緩緩地抬起手,把自己的胳膊露出來給她看。
荒流的胳膊上,冒出了細小的冰晶,就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霜。這些晶體的茂密程度,比她剛才離開的時候,增加了不止一倍。
“嗬……”荒流自嘲地輕嗤,“中了冰箭毒的人,沒有辦法排毒治愈……我沒騙你……我連自己都救不了……”他的聲音斷斷續續,越來越輕。
“不……不是的!”喬慕搖頭,她心急地開口打斷,“他的身上沒有這個!他什麼變化都沒有,就是沒有呼吸了!他的身體剛剛還是好燙的,現在好涼……”
說到最後,喬慕忍不住嗚咽,“……怎麼辦?求求你告訴我!”
她著急地追問,心裏還存有某種“僥幸”和希望:既然唐北堯的症狀和荒流不同,那是不是結局也會不同?唐北堯不會真的死了的,對吧?
“沒有?”荒流一震,他震愕地試圖起身,“怎麼可能會沒……咳咳咳!”話還沒說完,他便是呼天搶地一通咳嗽,人也重新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