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借你六十萬救你媽?”

漫不經心的語調,在酒水的浸泡當中有三分嫵媚。

時意跪在地上,抬眸看著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她正彎著狐狸眼笑眯眯的瞧著自己,就宛如在看一個笑話。

想想也確實是個笑話。

時家的大小姐,海城曾經的風雲人物,順風順水過了二十年,卻因為瞎了眼,看錯了一個男人,引狼入室,用整個時家來交智商稅,蠢到這種地步,難道不是個天大的笑話嗎?

時意心中發涼,卻仍舊鎮定的點頭,“我的母親身體不好,再不進行手術,恐怕就不好了。”

哦,是嗎。

那關她什麼事。

明箏興致缺缺的點了下頭,“那如果我拿出這六十萬來,時小姐以後該拿什麼還我?”

時家破產,如今負債過億,別說六十萬,六萬塊都不一定能還得上。

時意說:“我會給明小姐打欠條,一年之內會還上,逾期如果還不上,我用我的命來補上。”

“你的命?”

明箏不屑地撇嘴,“你的一條命有什麼稀罕的?”

她撥弄著自己的指甲,聲音輕曼,“時大小姐還以為自己現在是過去那個身家上億的千金大小姐呢?你如今不過是個落魄千金,一條賤命,對我來說,比我養的小黃還不如,時意,你哪來的臉跟我用你的命問我要六十萬?”

小黃就是明箏養的小狗,這意思是她時意破落戶一個,連明家一條狗值錢都不如。

話不太好聽,事實卻真是如此,時意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可時家破產清算,後有債主前有樓淮打壓,她除了自己的一條命還真不知道該拿什麼來換。

“不過,時大小姐倒也不是真的一無是處,我倒是很中意時小姐的這張臉,時小姐不如把這張臉送給我吧。”

把臉送給她?

怎麼送?

時意眸光裏透出兩分茫然。

“海城有個說法,時大小姐是千年難遇的美女,你一笑,多少男人哪怕死也甘願。”

“我一直對這種說法很不滿意,千年難遇,說得好像除了時小姐以外,所有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一樣,未免太傷人了點。”

說著,明箏慢悠悠的朝她伸出手,時意沒閃沒避,就這麼仰著頭任由那隻手從自己臉上劃過,從眉眼到鼻子嘴巴,力道逐漸加大,在臉上一下一下的劃著,麻木的疼痛。

“我想,你也聽外邊那些人說過,我這人雖然錢多,但是脾氣不好,妒忌心太強,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長得比我好看,所以,時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把自己的臉劃花了?我覺得你醜得讓我高興了,說不定,我就能借給你這六十萬了呢……”

話音輕飄飄落下,在搖滾樂聲裏小的仿佛就是錯覺,時意瞳孔微縮,就見明箏丟垃圾一般隨手在地上扔了一把刀。

很漂亮的一把刀,刀柄雕刻的花紋繁複,彎彎繞繞的藤蔓,纏綿悱惻。

時意動了動手指頭,明箏又慢悠悠送來一句,“我時間很寶貴的,最多給時小姐留一分鍾,不然時小姐還是去找別人借吧,這錢我還想留著給我家小黃買狗糧呢。”

不疾不徐的聲音鑽進耳朵,眼前是反射寒光的利刃,時意心裏也是一片冰涼。

閉了閉眼睛,片刻,她果斷伸手拿起了刀來。

不過一張臉而已,比起她媽媽的健康來,能算得了什麼?

時意把刀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纖薄鋒利的刀,點在眉骨的地方,深呼吸一口氣,她手指微用力,順著明箏勾畫的痕跡,要狠狠的往下一劃……

就在這時,緊閉的包廂門卻突然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

“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