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淮頓覺無奈。
明明還沒有當爹,但是麵對不過才比自己小幾歲的樓嬌,他就時常會有種沒有什麼帶孩子經驗的家長帶熊孩子的無力感。
他看著樓嬌麵對他滿臉倔強的模樣,心裏也生出了幾分的失望來,不多,但卻是存在的。
他不禁對自己生出了些許的懷疑來。
他是不是做錯了?
一直以來,他因為某些原因,對嬌嬌都多有縱容,給她最好的物質生活,對她的任何要求都盡力滿足,就是想將她養得無憂無慮,想讓她一生恣意……
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但是現在他忽然就有些懷疑了,懷疑他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過猶不及,是不是就因為他一直都太寵她了,太害怕當年的事情會重演,將她保護的太過了,以至於才會將她養成這樣暴戾恣睢的模樣。
用力揉揉緊皺的眉,樓淮歎了口氣,強壓下了脾氣,語氣緩和下來,“你的個性太極端了,非生即死,但是,嬌嬌,現實世界跟你看的那些快意恩仇的影視小說作品是不一樣的,你根本就沒想過一個人的雙手如果染上了鮮血到底意味著什麼,所造成的後果,誰都承擔不起。”
樓嬌把手指捏得都要掐出血來,還是個孩子脾氣,在氣頭上根本就不聽別人說話,就是覺得自己委屈,氣鼓鼓地說:“我,我又不要你管,承不承擔得起後果跟你有什麼關係……”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這麼多到底是因為什麼,哪是在為我著想,實際上,你是在怕我真的會對時意做什麼吧!”
樓嬌冷笑了一聲,眼神委屈又氣憤。
樓淮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剛才壓下去的火氣頓時又重新冒了上來,卻還沒說什麼,了解他脾氣的樓嬌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立刻轉身,“我頭暈的厲害,想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躺回病床上蓋被子,樓嬌動作利索的,簡直讓人難以相信她其實是個昏迷了好幾天現在才清醒不到幾小時的病人。
看著樓嬌背對自己躺下,樓淮眉頭幾乎都打成了死結。
孩子大了,叛逆期到了,再也管束不住的那種無力感在心中越發明顯。
他抿了抿唇,還想要說什麼,但站了片刻,終是沒說,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病房。
關上門,隔絕了病房中電視機的聲音,也沒了樓嬌尖銳到近乎刺耳的指責,耳邊一下子就清靜了下來。
深夜,醫院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安靜的隻剩下了樓淮自己的呼吸聲。
有些發沉,壓抑著幾欲爆發的怒意。
樓淮伸手抹了一把臉,將身體靠在了冰涼的牆壁上,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眉眼間終於泄露出了一絲的疲憊來。
心情煩躁的有些想抽煙,一轉頭,卻正好跟牆上禁止吸煙的標誌對上了眼神,一個深呼吸,他又將放進口袋裏的手又重新抽了出來。
仰頭衝著頭頂明亮到刺眼的燈光吐出了一口濁氣,樓淮出了片刻的神,時意跟樓嬌兩個人的臉在眼前交替閃過,樓嬌那些指責言猶在耳,他的思緒簡直成了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