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就是碳筆。”看出他的好奇,珍珠從旁邊拿起一隻用油紙卷起的碳筆。
“怎麼用呢?”顧褀接過,上下打量,照著拿毛筆的姿勢拿碳筆。
“哈哈~”看著他拿筆的姿勢,珍珠不由哈哈大笑,“不是這樣的,你看,要這樣拿。”
她拿過碳筆,在紙張上示範的寫上“紅楓樹”三個字。
顧褀看著白紙上勉強算得上工整的字跡,不由脫口道:“改天我送你一本簪花小楷的字帖。”
“……”
不是在說碳筆的用法麼,怎麼說到字帖上去了,珍珠瞥了一眼自己的字,真的有那麼差麼?
潘雪蘭一直安靜的待在一旁,淩爺爺帶著淩希一起在工地忙活,她不能跟著他們,淩爺爺便讓她跟著胡家小姐,幫忙幹點力所能及的活。
潘雪蘭也是認識字的,爺爺在世的時候,隻要略有空閑,便會拿著木棍在地上教她習字背書。
她練習最多的地方,是在沙地上,從來沒有用筆墨真正在紙張上練習過,所以,當胡家小姐的字跡遭那位顧五公子嫌棄的時候,她的臉也紅了起來。
她的字可能比胡家小姐還要差呢。
碳筆別扭的握筆姿勢讓顧褀眉頭緊皺,他在空白的紙上練習了幾個字,字跡倒是很清楚,就是用著有些不習慣。
他拿著碳筆上下研究,“珍珠妹妹,這碳筆是木材燒製的吧?”
“嗯,是呀。”珍珠回答的很爽快。
碳筆是柳枝燒製成的,是她前兩天突然從記憶裏挖出的信息。
她有個高中同學考上的就是美術院校,記得她曾經跟她說過,木炭條是柳樹的枝條燒製成的,她還開玩笑的說過,要是沒錢買碳筆了,就去折幾枝柳條燒製。
她從自家的柳樹上折了一條柳枝試著製作,沒想到立刻就成功了。
用油紙把一端卷起封口,另一邊用來寫字畫畫都很方便。
她立刻推廣給了淩老先生,他在工地上四處指揮規劃,用筆的時候很多,傳統的筆墨不適合隨身攜帶,碳筆正好合適。
淩顯適應了兩天,對碳筆的方便用途還是很喜歡的。
“少爺!”
陳鵬飛從院門外直徑走了進來。
他在顧褀身旁站定,附耳說了句話。
顧褀一向淡定的表情也變了臉色。
珍珠好奇的看過去,耳力太好,陳鵬飛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表小姐來了?哪個表小姐?是顧褀的表姐或表妹麼?
顧褀臉色變得深沉,隨即站起身子,正想提出辭行。
門外已經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柳常平領著丫鬟婆子一路簇擁的尤家姐妹進了院門。
她們身後一群村民正不遠不近的圍觀著。
尤雪晴用絲帕捂著唇角,嫌棄萬分的跟在王嬤嬤身後。
這個四妹,真是任性妄為,她都說了,窮鄉僻壤的鄉下地方,村民都髒亂無理沒有素養,看看,那些肮髒下賤的平民,像臭蟲似的的圍著她們,真是讓她倒足胃口。
尤雨薇哪會顧忌她的感受,她是文昌侯府唯一嫡出的小姐,她大伯尤昊隻有兩個庶出的女兒,二伯尤霄本身就是庶子,她雖不是侯爺的女兒,但她老爹尤翰與侯爺尤昊乃嫡親的兄弟,兩人感情一向很好,所以,大伯對這個侄女,比對自己親生的女兒還要好上幾分。
尤雨薇在尤家就是小霸王級別的存在,家裏的大人兄弟都寵著護著,她的那些庶出的姐妹,更是迎合奉承著,鮮少有人敢拂了她的心意。
“五哥哥!”尤雨薇滿麵歡喜的跑向顧褀。
她撒嬌耍賴費盡口舌才讓父母親同意此番遠行,一路長途跋涉的乏味暈車,在看見顧褀的時候,都化為了喜悅。
尤雨薇是真的很喜歡顧褀。
很小的時候,顧褀就與普通的男孩子不同,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的院落裏的安靜養病,個性溫和又穩重,從來不似那些調皮的男孩子一般,會扯她小辮子或者捉蟲子戲弄她。
每次去顧府,她都喜歡去泰安居找他玩耍,雖然他那裏並沒有什麼特別好玩的東西,不過,兩人玩竹蜻蜓、抽陀螺、翻花繩或者解九連環,都能玩上半天。
尤雨薇記憶中,那段天真無邪兩小無猜的日子,是她心底最美好的回憶。
隻是,年少懵懂不知愁的日子眨眼就過去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顧褀便慢慢地疏遠她了。
尤雨薇很委屈,覺得她的五哥哥變了。
可,她不氣餒,大舅娘說,五哥哥身體不好,常年生病脾氣自然差些,讓自己不要與他計較。
是呀,要是自己像五哥哥那樣,每天隻能待在自己的院子裏臥床養病,那她的心情肯定不好,心情不好就不愛理人,對的,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