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姑娘?"楚輕揚語氣裏依然帶著一絲不敢確定。
"是。"洛雲夕落落大方的應了,看見楚輕揚眼眸裏的疑問,心中微微苦澀。若是,當初不曾遇到幹娘,她不過是海州府東海郡一個普通快樂的女孩兒。也許,就不會遇到現在這個難題。
白念衾把楚輕揚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警鈴大作。楚輕揚那是什麼眼神?此時,心中十分後悔,後悔讓楚輕揚跟了來。
若是這小子也是看上了洛雲夕,那他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身子微微一動,貌似不經意的朝前跨了一步,把洛雲夕和楚輕揚隔開,笑道:"輕揚,菩薩的香也上完了,你大老遠的從京師而來,咱們還是趕快回去吧。柳兒一定急著見你呢。這丫頭,最近念叨最多的就是你呢。"
白念衾話音一落,楚輕揚和洛雲夕都微微皺了皺眉頭。白念衾這話是故意的還是什麼意思?白千柳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成天念叨著一個男子,這成什麼了?
就算是楚輕揚是她表哥,這般親密也是太過了。
白念衾渾然不覺自己說錯了話,依然急著要回府。
一直被晾在一邊的慧智終於忍不住了,微微咳嗽了一聲,洛雲夕心中會意,連忙說道:"李大人,楚公子,這位是主持慧智大師。"
"大師有禮了。"
三和宮和京師的相國寺比起來,那是名不見經傳。一個在這裏當主持的和尚,大概也不會是什麼得道高僧。楚輕揚不曾聽說過慧智的名頭,然他乃是京師忠勇侯府的大公子,良好的教養讓他仍然是彬彬有禮的朝慧智施了一禮。
而海州知府李大人亦是忙著行了個禮。
"兩位施主客氣。"慧智雙手合十回禮,站直腰,眼神掃過在場眾人。隻見李知府一副下屬遇到上司的模樣,楚輕揚舉手投足間自信滿滿,優雅瀟灑。白念衾神色恭謹中夾雜著一絲不耐,洛雲夕耷拉著眼皮,讓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
最特別的是白千荷,兩隻大眼睛,悄悄的看看白念衾,又看看洛雲夕,神情十分焦急。在看見慧智看向她時,身子一顫,剛才的焦急瞬間變成了懦弱,垂著頭,悄悄的站到不起眼的角落。
慧智心中疑雲暗生,白府主母故去,養女在主母不曾滿頭七來央求他做法事,而庶女則是一臉擔憂兼焦急。莫非,出了什麼事?
"大師,既然夕兒已經為先妻上過香了,就不打擾大師了。"白念衾行了個禮,說完,不再看慧智,直截了當道:"輕揚,李大人,咱們回去把。輕揚這一路風塵仆仆趕來,想必是累壞了,早點回去,我也好給輕揚接風洗塵。"
"好的,咱們走吧。大師,留步。"楚輕揚倒也幹脆,心中又記掛著白千柳,轉身就朝外麵走去。
"大師……"洛雲夕心中大急,臉上卻是溫柔平靜,從荷包裏拿出一兩碎銀,低聲道:"大師,幹娘頭七未過,雲夕不方便出府。這一兩碎銀,麻煩大師替雲夕交給娘親。"
洛雲夕此言一出,白念衾臉色大變,轉身強笑道:"夕兒,你說的恁糊塗話。你娘親在莊子上好好的,若是要用銀子,又何必麻煩大師跑著一趟?府中小廝送去豈不是更快些?"
"幹爹,大師剛才說,下午他要去東海郡,為東海郡一個孩子看病,所以夕兒方才讓大師幫帶銀子。"
洛雲夕臉色平靜,眼眸沉浸如潭。一顆心卻是揪的緊緊。她無法出府,不知娘和弟弟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在白府那個莊子上。就算她要逃走,也得弄清楚娘和弟弟的下落。
看白念衾的反應,娘和弟弟一定是被他轉移到其他地方了。否則,他定然不會反對慧智大師給她娘送銀子。
慧智一臉慈眉善目,"白施主,洛施主說的是事實,老衲反正要去東海郡一趟,替洛施主帶銀子,乃是舉手之勞,正巧老衲也想看看洛施主的弟弟。"
"大師,你一個出家人,怎麼會管這些俗務?夕兒是我白府的女兒,她的娘和弟弟也是我白家的親戚,照料他們自然由我來,就不必勞煩大師了。"
白念衾臉色黑如鍋底,衣袖一甩,冷聲道:"來人,伺候雲夕小姐回府。"
楚輕揚不懂底細,還認為白念衾嫌棄慧智多管閑事,顯得他白府無人呢。當下不說話,雙手負於身後,昂首先走了出去。
他一走,李大人立即跟上,胡媽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見那兩尊神都出去了,和另外一個粗使嬤嬤,一左一右,粗暴的拽著洛雲夕的胳膊,半拖半拉的把她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