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的梆子又響了一遍。
時至深夜,梁青青依舊裹著披風等在堂前。
她修長而白皙的手指若有似無的撫摸著小腹,嘴角浮起一絲溫柔的笑意。
她有孩子了,她就快要做母親了。
今晚是顧謹煜從北川大營回來的日子,不管多晚她都要等到他,她要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砰”大門被人推開,冷風裹挾著寒氣撞進來,連帶著堂上橙紅的燭火搖曳不停。
她快步迎上去,絲毫沒留意到今晚顧謹煜的臉色比夜色還要沉寂,“妾身恭迎王爺!妾身有個好……”
“賤人,別碰我!”她的話還沒說話,便被顧謹煜一把推開。
眼看著小腹要撞上桌角,梁青青急急的伸手一擋,手背處立刻磕出一道長長的青淤。
他待她一貫涼薄,卻從未如此粗魯。
她眉心淺蹙,“王爺,你怎麼了?”
“怎麼了?你好意思問本王怎麼了?”顧謹煜看著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泛著刺骨的冷意,嘴角的笑意裏滿是嘲諷,“你等在這裏不就是為了等著看本王的笑話嗎?梁青青,本王還真是小看了你的本事。”
“……”
他去北川大營已有大半個月,這些天他們一直未得聚首。她昨日派小廝送去的補湯他飲得一滴不剩,她以為這些日子,他的心情應該很好。
眼見他要往東苑去,她急忙上前擋路,“王爺,請你把話說清楚,妾身不知做錯了什麼?”
“梁青青,你這副問心無愧的樣子,真叫人惡心!”
補湯送到了,味道也很好。可就在顧謹煜專心飲湯的時候,那小廝偷看了他放在桌上的演練布防圖。
導致他今日與顧承恩對陣的實戰演練,所有策略完全被對手洞悉。他當著皇上的麵兒,輸得一敗塗地!
“梁青青,你為了顧承恩費盡心思,你當初為什麼要嫁給本王,何不直接嫁給他?”他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抵在廊柱上,收緊虎口像要將她掐死一般。
感覺雙腳正在一點點的離地,窒息的痛苦隨之蔓延。梁青青拚勁全身力氣,才艱難的喉嚨中擠出幾個字,“妾身懷了你的骨肉,怎麼可能害你……”
骨肉?她竟然懷了他們的骨肉?
顧謹煜下意識的一鬆手,隨即看向她的小腹。那裏分明平坦如常,真的會有一個孩子嗎?
見他麵露遲疑,梁青青心中一喜。她就知道,他隻是內斂並非無情,隻要有了孩子,他們就能重歸於好。
可她還未及開口,腳便再一次離了地。
“王……爺,不、不要。王爺……”她扳著他的手指,踢著雙腿奮力掙紮。
遲疑在顧謹煜的眼中翻湧成滔天的怒意,他比之前更大力、更迅猛的收緊虎口,“你根本不可能懷上本王的孩子!說,這是哪兒來的孩子?這是不是你和顧承恩的小野種?”
入府一年,他碰她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每次房事之前,他都會命人將她那碗利孕的坐胎藥換成避孕的涼藥……
然而這一切,梁青青並不知曉。
感覺到死亡一步步逼近,委屈的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洶湧而出,“王爺,妾身是清白的,這真的是你的孩子……”
她愛了他整整十年,他卻一天也沒有相信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