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青心裏的確裝著顧謹煜,可她的心已經徹底死在那個漆黑的甬道裏。而背後的始作俑者,正是王清雪自己。

鋒利的護甲劃破肌膚,每一寸疼痛都那麼清晰,癢粉遇血即溶,頃刻間王清雪便覺得數十萬隻螞蟻在臉上爬行、撕咬。

她不敢撓,她隻能匍匐在顧謹煜的腳下聲嘶力竭的哀求,“太子爺,太子爺,求你饒了臣妾吧!臣妾以後一定安分守己,再也不敢了。”

從來顧謹煜愛的人就不是她,又怎會有半分的憐惜?

他抬腿踢開她的手,嫌惡的退了一步,“將她拖去冷院,非本宮令,不得出。”

“太子爺、太子爺,你不能對臣妾這麼殘忍……”

直到被拖出院子,王清雪的哀嚎還沒有停止。

梁青青看著顧謹煜冷峻的側臉,不由得心生唏噓,當年他對自己,也是如此的絕情呐!

隨著王清雪的離開,院子裏烏泱泱的人都散了。

菊香也蹭了蹭嘴角的血沫子,端起那碗涼掉的雞湯退了出去,“奴婢去給姑娘換碗熱的來。”

一時間,房間裏就隻剩下她和顧謹煜兩個人。

良久的靜默,還是顧謹煜清了清嗓子,率先開了口,“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

他分明早上才來過,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哪能好得那麼快?

莫名的有些想笑,梁青青低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總算沒像早上那樣發脾氣,顧謹煜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今天的天氣不錯,外麵的香雪蘭都開了。我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不必了。”早上醒來就被他氣得半死,換紗換藥就是一兩個時辰,再加上和王清雪鬧那一出,她現在唯一盼望的隻有菊香那碗湯。

“哦。”心裏有些失落,卻不敢在她麵前表現出分毫。顧謹煜想了又想,“那你想玩點什麼嗎?我去拿棋盤來好不好?”

梁青青看了看自己纏著紗布的手腕,哭笑不得道,“你說呢?”

……

顧謹煜封住自己的嘴,“那、那……”

“既然外麵的花開得正好,不如你去幫我采些回來,放在房間裏吧!”這樣的聊天,連梁青青自己都覺得尷尬,“想必到那時候,菊香也喂完我吃東西了。”

“你、你還沒吃東西?”顧謹煜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犯錯誤了。

“你等著,我馬上去找菊香。”

菊香跟了他七八年,他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要做什麼。剛才是他示意她走,還讓她晚點再來。他是真不知道,梁青青到這個時辰,居然還沒吃東西……

還好剛穿過月洞門,他就看見提著食盒在外麵竹林下徘徊的菊香,“你怎麼不告訴本宮呢?”

“您也沒給奴婢機會說啊!”菊香也委屈。她怕梁青青肚子餓,連自己身上的傷都沒收拾就一直在這裏等著。

顧謹煜一手接過食盒,一手摘去落在菊香頭上的一片竹葉,“行了,這兒交給本宮,你快回去處理一下傷口。”

這大概是他們相處過最曖昧的距離,菊香經不住一陣麵紅心跳,“是,多謝太子爺體恤。”

顧謹煜不以為意的轉身離開,走了兩步似想起什麼又停下來,“你一會兒過來的時候去采些香雪蘭,青姑娘想看。呃,你還是晚點來。”

這是菊香這輩子唯一一次看見這樣的顧謹煜,愉悅中帶著狡黠,像極了一個耍滑頭的孩子,那麼生動、那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