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下都抽打得極響,震得整個麗景殿鴉雀無聲。雖然打的是沈婉兒,可是所有的宮人都心有戚戚焉,一個一個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蘇冷月卻端起了茶盞,正眼也沒瞧,兀自淺淺地品嚐起香茗來。
沈婉兒被架住了兩隻手,動也不能動,可是頭部還是被抽打得一會兒歪到東一會兒歪到西。本來清秀白皙的一張臉很快就又紅又腫,沒過多久,連皮也破了,嘴裏吐出血來。梳理得簡單卻很整齊的發髻也被打散了,頭發淩亂地披散開來。
司琴到這時也有些心怯,不知不覺就放慢了節奏,力道也變弱了。突然又聽蘇冷月道:“給本宮重重地打。”隻得又重新振作起來,又狠狠地抽下去。
尹墨香不忍心再看,隻得偷偷地轉過臉去,眼裏又驚又怕地噙了兩眶淚,又不敢流下來,隻好咬牙忍住。
從蘇冷月說完那句話,麗景殿裏又沒有了人聲。響亮的耳光聲在一片寂靜中簡直令人肝膽俱寒。不知過了多久,司琴都快沒力氣了,蘇冷月才心滿意足地叫她停住。
尹墨香和另一位宮人才剛鬆手,沈婉兒就像一團軟泥一樣癱倒在地。她被打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臉上紅腫得幾乎辨不清本來麵目,血水和汗水混在了一起,連脖子上都濕漉漉的一片。其實不光是別人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連嘴巴裏都是滿滿的血腥味。
司琴抖著手站在一旁,連她自己的那隻手都火辣辣的,沒了知覺。蘇冷月起身,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邊,她才恍然驚醒,連忙讓開一步小心翼翼地扶住主人。
蘇冷月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沈婉兒,看著她氣喘籲籲地掙紮著爬起來:“給本宮好好記著。本宮要你活你就活,要你死你就死。你這樣的人隻能乖乖聽話。”
沈婉兒咽下了嘴裏的血水,兩隻手發抖地撐著身子伏到地上:“賤妾謝娘娘指教。娘娘金玉良言,賤妾一定銘記在心。”
蘇冷月略帶得意地微微一笑,方在司琴的攙扶下又轉身坐了回去。然後理了一下衣衫,大赦一樣地道:“回吧。”
沈婉兒強撐著給蘇冷月叩頭:“謝娘娘恩典。賤妾告退。”方吃力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麗景殿外走去。
所有的人都隻是站著,沒有一個人扶她一把。
沈婉兒狼狽不堪地回到崇光院,一路上驚到無數宮人內監,挨打的事自然不脛而走。其他幾位良家子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都道她得罪惠妃,人人都避她唯恐不及。卻也好。省得她當麵再去聽些風言風語。
沈婉兒自己打了一盆水,對著銅鏡小心清洗了一遍,又摸出一盒藥膏。正要給自己上藥之前,又不覺停住。因為她想要好好看清楚,此時此刻自己的麵容。
鏡子裏的女人幾乎連她自己都要認不出來了。臉腫得胖大了一圈,兩隻眼睛眯得隻剩下一條縫。那些紅腫裏還透著血絲的淤血和劃痕,多得可怕。她用一根手指輕輕碰了一下臉頰,火辣辣的臉頰上登時又添一種銳利的疼痛,仿佛有一根細長的銀針狠狠地紮進了皮肉。痛得她不由得細細地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