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盧芳儀是一貫的冷性子，沈婉兒也好、周碧君也好，就是都加起來也不值得她來操心。
還剩下惠妃蘇冷月倒是想幫沈婉兒說一句。可惜，她好不容易在人前樹起一個看不慣沈婉兒的模樣，若是此時開口，豈非前功盡棄？
眾人都懷著各自的心思，隻好苦了沈婉兒。
沈婉兒低頭道：“賤妾不知輕重。怎敢與婕妤娘娘相提並論。”
“你不必驚惶，我也隻是說笑罷了。惠妃娘娘說得明白，今夜但圖歡聚而已。”蕭驪珠仍是巧笑嫣然地道，“依我說，就請周采女將笛子借你一用。”明眸一轉，望向周碧君，“周采女意下如何？她原就是你推薦的，不如好人做到底吧。”
周碧君一怔，心裏頓時湧起老大一陣不情願。但權衡再三，此時此景也隻能應下。
連周碧君都同意了，沈婉兒愈發騎虎難下。正要勉力應下，卻忽聽有人說了一句：“還是讓沈婉兒用她稱手的笛子吧！”
眾人都是一頓。
沈婉兒不覺抬頭，遙望向那個坐在正中的男人。竟然是皇帝開了金口。
獨孤元嘉也正望著她。兩個人的視線匆匆地一碰，沈婉兒便又急忙低下了頭。
蕭驪珠、周碧君都看個正著。本是相對的兩個人，如今卻不約而同地升起一模一樣的不快。
獨孤元嘉道：“你們不知道，周采女的笛子是紅木特別製成的，不僅比一般的竹笛要有份量，且長短、粗細也不盡相同。換一個人乍然上手，也著實難為她。”
蘇冷月趁機道：“原來如此。幸有陛下提點，妾身等茅塞頓開。”
蕭驪珠隻得作罷。
蘇冷月便吩咐沈婉兒：“你速去速回吧。”
此時杜吟雪方好說話，笑著稟道：“惠妃娘娘，不如讓妾身的宮人青梅代沈姑娘走這一趟。青梅這小婢，腳力倒是不錯，也就這點兒好處了。”
蘇冷月微微一笑，淡淡道：“也好。”
眼見青梅匆匆離去，又聽周碧君問：“不知沈姑娘打算吹奏什麼曲子？”
沈婉兒一怔。她心裏也正在思量。好不容易決定吹奏那一曲《春江花月夜》，誰又能料到，竟會被周碧君半路截走。或者，還是那支《望月》？可還是覺得不妥。那日，自己竟與一個全然不知的人私相迎和，若是那人也在這裏……又若是，也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豈不是與人口舌？
因此這一時，她還真沒有定論，正想趁著青梅取笛的時候，好好盤算一番。
冷不防周碧君卻會見縫插針，竟就先問上了。
而周碧君連遲疑的功夫也沒多留給她。
沈婉兒還不曾來得及張口，周碧君便又出聲了：“看來沈姑娘也還沒有想好。”笑著望向皇帝道，“陛下，請恕妾身冒昧，妾身倒替沈姑娘想到一支曲子，不知當講不當講。”
獨孤元嘉笑道：“但說無妨。”
周碧君：“就請沈姑娘吹奏一曲《幽篁聽雨》可好？”忽又輕輕地啊了一聲，“也不知沈姑娘方便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