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傅彩雲頻頻借用人家的技藝,枉占他人功勞在先。難道真要叫人家一生一世,都心甘情願為她做嫁衣,才叫好人?
然而這些話,古嬋娟也隻在心裏想一想,再也不敢說出來的。
“沈婉兒,你當我好欺負麼?”傅彩雲銀牙暗咬,“你我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慢慢兒地算!”
古嬋娟不免有些心驚,問道:“掌衣想如何是好?”
傅彩雲自得一笑:“放心,我也不會蠢到自己去出這個頭。怎麼說,她如今也是采女了,陛下麵前又正得寵。”
古嬋娟:“那……掌衣是要借他人之手了?”她還以為傅彩雲所說的新仇舊恨為的是宮裏的這些事,又哪裏知道傅彩雲同沈婉兒是真有舊恨。
傅彩雲回頭一笑:“嗯,你這小腦瓜真真可堪一用。”
古嬋娟又問:“掌衣想借誰人之手呢?”
傅彩雲不答,卻微笑地輕輕撫摸了一把放置案上的衣料--準備給嶽采女做衣裳的那一匹。
而此時的沈婉兒一點兒也不曾發覺傅彩雲的危險。隻因傅彩雲已經知道她的來路,她卻還不知道傅彩雲的來路。
春華依照沈婉兒的吩咐,從箱籠裏取出那身她自己做的秋衣。
沈婉兒瞧了一眼,笑道:“嗯,正是這一身。”
“那時也不曾想到會有今日,”沈婉兒輕輕一歎,“過幾日尚服局的新衣就要送來了。這身衣裳不如送給蔡妹妹。”
春華笑道:“采女真是好針線,不比尚服局出來的差。蔡姑娘見了一定喜歡。”
“是比尚服局出來的好。”尹墨香從旁道,“這也難怪你不知道。姐姐的外祖可是名動一時的江南神繡。區區一件秋衣又算得什麼。”
春華大為驚訝。
尹墨香又道:“姐姐在崇光院時,那位傅掌衣便時常支使姐姐做活,之後卻又據為己功。”說著,麵上又露出些憤憤不平。
春華這才了卻一樁舊案:“怪道墨香姐姐見了傅掌衣,便似換了一個人,”掩唇一笑,“簡直好鬥的母雞一般,原來是為采女抱不平。”
尹墨香不覺微紅了臉:“誰是好鬥的母雞?小蹄子休得胡說!”
沈婉兒微微一笑,瞧著春華道:“好你個機靈鬼。你也無須再替你墨香姐姐說好話,我自然知道她是為我抱不平。如若不然,她還能在此處好端端地站著。”
春華低頭一笑:“采女的心思,奴婢百不及一。”
尹墨香也微覺愜意地瞧了春華一眼。
沈婉兒起身道:“好了,春華拿上這件秋衣,陪我去崇光院走一趟。墨香留下,”似嗔還笑地盯她一眼,“與我好生看家。”
尹墨香忙也笑著一蹲身子:“是,奴婢遵命。”
說來也是不湊巧,這邊廂沈婉兒才走不上一盞茶的工夫,那邊廂高有忠便服侍著皇帝過來了。
尹墨香等又驚又喜,慌忙接駕:“奴婢墨香拜見陛下。”
獨孤元嘉擺擺手,讓眾人起身。待走入屋中卻不見沈婉兒身影,問道:“你們采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