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芸兒等人雖過分，可也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實在不值得為了這點兒小事就與她們撕破臉。她本來還有些擔心蔡金桂往日裏受得氣多，今日怕要收不住。所幸，蔡金桂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尤其，最後幾句話說得柔中帶剛、剛中帶柔，這分寸拿捏得已是極為妥當。
苗若蘭歎一口氣：“這位蔡姑娘，從前倒真是小瞧她了。”
馬芸兒受氣受得最大，一把甩開王素心的手，看著蔡金桂剛剛緊閉上的房門道：“什麼小瞧她了？不過狗仗人勢罷了！”
苗若蘭聞言半回過頭來，斜覷馬芸兒一眼，什麼也沒說，隻冷哼一聲便領著陳玉走開了。
巫翠萍也衝著馬芸兒的背影譏誚地一揚嘴角，被劉環一拉，姐妹倆也回去了。
王素心怯怯地勸道：“馬姑娘，原也是一樁小事，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馬芸兒卻還是瞪了王素心一眼，朝她撒了一口氣：“都是你這個不中用的。該你說話的時候，你不說，不該你說話的時候，你倒話多。”說罷，又是一聲冷哼，拂袖離去。
王素心不由得呆了一呆。過了一會兒，方輕輕地自歎一口氣，調轉身回到自己房中。
這一出熱鬧就這樣看完了。中庭裏的宮人、內監也都三三兩兩地回過神來，間或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幾句，又開始幹起各自的活兒來。
沈婉兒輕聲道：“走吧，秋衣明日再送。”
回去的路上，春華不禁欣服道：“蔡姑娘真是不得了。一個人就將局勢翻轉過來。”
沈婉兒笑道：“看你以後還敢小瞧了蔡姑娘。”
春華惶恐道：“奴婢何時敢小瞧蔡姑娘？”微微一笑，“不過見馬姑娘等人來勢洶洶，替蔡姑娘捏了一把冷汗罷了。”
沈婉兒滿麵笑容地瞧一眼春華，略微正色道：“春華，你的心眼兒不壞。”
春華也沒料到沈婉兒忽然與她說這個，倒怔了一怔。
沈婉兒又道：“明日我就不過來了，你一個人來送秋衣。告訴蔡姑娘今日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請她過幾日自己抽空來一趟凝雲閣。”
春華忙一口應下。
今日，蔡金桂在崇光院裏露了這一回臉，麵上瞧著，眾人都乖順許多，隻怕心裏卻未必。若是沈婉兒緊接著就來崇光院，無異於火上澆油--這些良家子心裏頭，非要更犯嘀咕不可。往後，她們與蔡金桂貌合神離，蔡金桂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還是緩一緩的好。
回到凝雲閣，沈婉兒才知道皇帝竟然來過。
尹墨香一臉的惋惜：“陛下還坐等了姐姐好一會兒。若是姐姐晚走一盞茶的工夫，或是早回來一盞茶的工夫，就正好碰上了。”
沈婉兒心裏也難免有些懊憾。但人既已走了，再糾結亦是無益。便淡淡地道：“就使我碰上陛下，陛下該走也是要走的。”
尹墨香卻有不同意見，微撅了一下嘴道：“說是如此說，見上一麵總比見不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