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吟雪見狀,便也退一步勸道:“如此,就暫且叫她打點外麵吧。”
蔡金桂卻還是微皺著眉頭:“我還是覺得這個尹墨香,沈姐姐及早脫手的好。”
沈婉兒抬頭望向蔡金桂。
蔡金桂道:“試想,惠妃娘娘於她是何等威勢,沈姐姐於她又是何等情義。她一個小小的宮人,為了達到目的,就敢攀誣惠妃娘娘、欺騙姐姐。攀誣惠妃娘娘是以下犯上、存有賊亂之心。欺騙姐姐是自私自利、無情無義之舉。”
“姐姐對她的情義,她是不會顧忌的了。姐姐的威勢難道能與惠妃娘娘相比?”
“其結局,不是可想而知麼?”
杜吟雪、沈婉兒聽罷,不僅俱是一怔,臉色也都不好起來。蔡金桂這一席話,真是字字見血,差不多把一個尹墨香活活剖解開來,五髒六腑都擇得幹幹淨淨。
杜吟雪不禁歎了一句:“我早說蔡妹妹瞧人是瞧得最準的。”
沈婉兒也心知肚明:“蔡妹妹這番話,我都記下了。身邊人當然要信得過。隻是倉促之間,我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將她調走。先一切如常,靜等時機吧!”
杜吟雪便笑了一笑,從中道:“這個尹墨香再怎麼說,也不過是你身邊的一個宮人。你覷便將她處置了便是。依我說,還是馬芸兒的事須得再推敲、推敲。”
蔡金桂見杜吟雪轉回話題,便也不再堅持。誠如杜吟雪所言,尹墨香現下還是沈婉兒的人。怎麼處置她,還是得沈婉兒自己來。姐妹之間,雖是暢快直言,可也不好弄得勢同逼迫。
便接道:“毒藥是在馬芸兒手中,可是她是從哪裏得來的呢?”
杜吟雪也道:“光是憑她手裏的幾個錢,也不能做到這一步吧?”
沈婉兒:“還得有人幫她。不,是有人利用她。”望向蔡金桂,“你病酒那回,也有些蹊蹺。若不是你自己先吐得幹淨,隻怕也要丟掉性命。”
杜吟雪深以為然。
蔡金桂總結道:“沈姐姐大病那一回,應是馬芸兒所為。但是我病酒,以及巫翠萍之死,都是別人借馬芸兒之手,最後再殺馬芸兒滅口、還將所有的罪責推到她的頭上。”
杜吟雪、沈婉兒一起點。
“隻是……”杜吟雪的臉上又露出新的疑惑,“如若這般,致命的兩次,都有蔡妹妹牽扯在內,蔡妹妹倒像是背後之人處心積慮要除掉的目標。這是為什麼?”
三人共同地安靜了一會兒。
蔡金桂白著臉,眼神也沉下去。慢慢地搖了搖頭:“想我在家中時,每日所煩惱的,也不過是些柴米油鹽的鎖事。因我母親、兄長去得早,家中隻有我同父親相依為命。父親不通經濟,自我八九歲起,便由我操持家務。入宮時也曾想過,怕是不容易,但又何曾想到竟是這種境地?”
最後一句,杜吟雪、沈婉兒也深有同感。
杜吟雪:“這回崇光院之事,在你我看來不啻一場劇變,在內廷之中不過是幾朵漣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