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楊花了三天,將歐盛在王城的勢力全部清除掉。歐盛早在他回來的那天就帶著親衛離開王城了,收拾掉他那些爪牙還不容易?
三日來,他醉心政事,將所有政事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哪怕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來。
白毅卻是愈發擔心,君上這個樣子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每日睡不過兩個時辰,膳食用得極少,連水都很少喝,更別提他身上的傷還沒有讓人處理過。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白毅勸不住歐楊,亦不放心他這個狀態,隻好硬著頭皮去找莫離。
莫離隻在歐楊回來那日見過歐楊一次,歐楊的情況她也略有耳聞,隻是沒想到會嚴重到這個程度。
“莫姑娘,君上這樣子真的不行,他身子會受不住的!”白毅深呼一口氣,“方才宮人跟我說,君上要了酒,他現在的身體哪兒能喝酒?屬下也是沒了法子,還請您去勸勸君上!”
莫離想起那天跟歐楊鬧的不愉快,“他不一定聽勸,我隻能試試!”
莫離性子淡,她肯去,白毅已經很開心了,“謝莫姑娘!”
莫離剛踏進流雲殿,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她輕蹙著眉頭,顯然對這個味道十分不喜。如果不是白毅的囑托,她或許會掉頭就走。
歐楊正靠著床沿坐在地上,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空了的酒壇。
聽到聲音,他下意識抬起頭,見是莫離,眼中期許的光芒又黯淡了下來。
“是你啊!”
果然,還是他奢望了,那個人不會再出現在他麵前了!
歐楊往後一靠,脫力一般靠著床沿,勾起的嘴角滿是苦澀的意味。
莫離看到他此時的模樣,怔了怔。
那向來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有些淩亂,華美的宮裝也是皺巴巴的,像是很長時間沒有打理過自己了。
那一雙寶藍色的眸仿佛蒙了塵的藍寶石,失了原先的光彩。眼底泛著烏青色,也不知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俊逸的臉盡是疲色。
該怎麼形容現在的他呢?
頹然、麻木……
印象中,歐楊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這麼邋遢的模樣莫離還是頭一次見。
“是白毅叫你過來的吧?”歐楊問。
莫離點點頭,“聽白毅說,你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幾天了,他不放心,就讓我過來看看!”她垂眸看向地上空著的酒壇,“是好酒,可惜,被糟蹋了!”
歐楊自然聽得懂她的話外之音,仰頭又灌下一口酒,“莫,你知道嗎,有時候我還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莫離不解。紅衣常說,她的生活單調而乏味,這有什麼可羨慕的?
“是啊,羨慕你!”歐楊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笑,“你總是一副遊離於塵世之外的模樣,仿若世間的所有事情都與你無關,什麼都不在意。”
“這樣好啊,什麼都不在意,失去的時候,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因為太過在意,所以到了失去那天,嚐到了痛徹心扉的滋味。
莫離覺得心髒的某處被針刺了一下,有些不舒服。她難得沒有顧忌自己的潔癖,踢開歐楊身邊的酒壇,就這麼坐在他身邊,眼睛望著敞開的殿門,問他:“為什麼是扶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