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自尋死路(求首訂)(1 / 3)

夜旋舞轉過頭,又看向跪在那裏,縮成一團的集芳閣的人:“這件事,他們都能為我證明。”

集芳閣的老鴇春媽媽立刻點頭如搗蒜:“對對對,蘇治賢前兩日的確來鬧事的,還威脅旋舞姑娘,說一定要納她為妾,否則就讓她在這長陵城混不下去。”

夜旋舞又哭訴道:“我一個青樓女子,無依無靠,能有什麼……辦法,隻能求助……於勳……郎……,勳郎讓我約蘇治賢今晚見麵,說要好好……跟蘇治賢談談,結果……結果……”

她的聲音越說越悲痛,實在說不下了,“哇”的一聲痛哭著將頭埋進韓勳的懷裏,嗚嗚咽咽的說道:“勳郎,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妾身就算死……也不會向你說一個字……”

宋亦歡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冷冷的看了夜旋舞好一會兒,忽然,一聲粗曠而悲痛的呼喚聲傳來。

“小勳……”

像是被一記晴天霹靂剛剛擊中過一般,來人幾乎是從馬上滾下來的,他等不急身體站定,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他伸手一把從夜旋舞手裏搶過屍體,伸手摸了摸韓勳的鼻息,他悲痛欲絕的仰天痛呼一聲:“小勳,我的小勳呀——”

宋亦歡一直站在旁邊看著,視線也從夜旋舞身上移到了來人身上,淡漠的唇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冷笑。

“韓將軍,令弟之事本王深感遺憾,還請將軍節哀順便。”

“蘇治賢呢,蘇治賢的那個混帳在哪兒?老子要殺了他!”

韓碩痛入心肺,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記跟他說話的人是誰,他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衝著夜旋舞狂吼一聲。

夜旋舞感覺自己的耳膜幾乎要被震碎,她掩住心中快意,故作被嚇到了模樣,瑟瑟發抖的看著韓碩,張著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你給老子說清楚!”韓碩眼裏染著嗜血的狠,絕望的痛,“是不是因為你這個臭婊子?”

“……”

“說不說,不說老子殺了你!”

“……”

夜旋舞回過神來,哀切而痛恨的看著韓碩,眼睛裏忽然溢出一種決絕之意。

她一直沒有勇氣追隨雲楓而去,既然自己下不了手自盡,那不如借別人的手,她知道韓碩是個狠角色,知道韓碩對韓勳的看重,更知道韓碩與姬家軍是敵人。

隻是她敢承認,那他一定敢殺她。

他若敢當著宋亦歡的麵殺了她,那他就犯了殺人大罪,雲楓生前,她不能為他做什麼事,死後,她也不能為他抱仇雪恨,但至少,她要爭取一個機會,爭取讓陵王親眼見證她是死在韓碩手上。

她能從宋亦歡語氣裏聽出滿滿的厭惡,既然他厭惡她,應該不會出手阻止,依他和姬家的關係,還有他對長清的感情,他應該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不過,人都是會變的,她也不能確定陵王還是不是當初的那個陵王,畢竟,長清在天牢裏關了那麼久,他明明有機會可以救,卻沒有救。

但不管如何,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追隨雲楓到地下,她就不能動搖。

她挺起了胸膛,聲音恢複了平靜:“是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讓勳郎來找蘇治賢的,將軍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臭婊子!果然是你這個臭婊子!”

他放下屍體,向前一把揪住夜旋舞的衣領,一雙充血的眼睛凝聚著凶狠的殺氣,死死的瞪著夜旋舞梨花帶雨般的臉,粗礪的大手往上一移,扼住她的皙長白膩的咽喉。

“啊——”

人群中有膽小的女子驚叫一聲,嚇得縮作一團。

“不,小姐,你不能殺了小姐……這件事與小姐無關。”

夜旋舞身邊的侍女明鏡痛哭著跪爬了過來,想要阻止。

“雲楓,我來了……”

夜旋舞兩眼一閉,眼角滑出眼淚,靜靜的等待死亡。

強烈的窒息的感襲人,她痛苦的掙紮了兩下,感覺自己的咽喉快要被韓碩擰斷。

電光火石間,宋亦歡腳輕輕一踢,一個小石頭朝著韓碩的手腕激射而去,正好打中,韓碩腕上一痛,手不由的鬆了。

夜旋舞軟軟的跌倒在地,人昏了過去

“小姐,小姐……”

明鏡哭著爬到了她的麵前,扶起了他。

“是誰敢偷襲老子?!”

韓碩捂住手腕,暴怒的跳了起來。

顧嚴沉聲一喝:“大膽韓碩,見到陵王殿下還不下跪!”

“……”

處於極度悲痛和憤怒之中的韓碩還沒清醒過來。

“看來韓將軍是想謀反了,在陵王麵前,也敢自稱老子!”陳少安涼悠悠的輕笑一聲。

“……什麼,陵王殿下?”

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對於皇室來說,最忌諱謀反二字,這謀反二字,恰如一盤冰水把韓碩徹底澆醒,他揉揉紅腫的雙目,定眼一看,見宋亦歡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看著他。

“微臣參見陵王殿下!”他立刻跪了下來,“還請陵王殿下寬恕微臣一時失言。”

宋亦歡唇角微微一挑,勾起一個冷傲的弧度,聲音卻很溫和:“今日將軍痛失愛弟,其情可原,將軍快快請起。”

“請陵王殿下為微臣做主,將蘇治賢捉拿歸案!”韓碩沒有起身。

三個月前,他協助沈遙剿滅姬家軍叛黨,身受重傷,還好沒危及性命,在別莊養了一陣子傷,身體已無大礙。

本以為,很快他就可以成功接手姬南城柱國大將的位置,沒想到,卻接到此等噩耗。

“本王不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嘛,本王人的正在滿屋子搜查,將軍請放心,蘇治賢他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宋亦歡說完,很是奇怪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夜旋舞。

難道她愛韓勳已愛到願意為他赴死的地步?還是她本就想死,否則依她的聰明,絕不可能這樣隨便激怒韓碩。

他伸手指著她,慢悠悠道:“至於旋舞姑娘,他對令弟可真是情深義重啊,將軍不該取她性命。”

“這個臭……”忽想到,當年因為陸雲楓,宋亦歡與夜旋舞有幾份交情,他頓時改了口,“這個女人都承認了,是她害了小勳!”

“殺了令弟的是蘇治賢,與她何幹!”不管她是因為何種原因找死,他都不能見死不救,“旋舞姑娘這麼說,未免有追隨令弟到地下的意思,像這樣情深義重的女子,本王怎麼能讓將軍殺了她。”

“……”

“令弟生前一心想為旋舞姑娘贖身,可見他愛惜旋舞姑娘,若將軍真傷了她性命,如何向你泉下的親弟交待。”

“殿下,微臣……”

“好了,韓將軍,你趕緊起來吧,與其揪住一個無辜的女子不放,不如早日和本王協力一起把蘇治賢捉拿歸案。”

“微臣遵旨。”

……

夜風緊,雪花飄。

衛元極雙手抱劍,坐在高高的屋頂上,俯視著地上發生的一切,漆黑夜空下,他一襲紫衣幾乎與暗夜融為一體,如鬼魅一般。

風雪不停的吹打在臉上,身上,他絲毫不覺得冷,他的眉頭緊緊蹙著,一雙陰戾的眼裏彌漫著濃濃的疑惑。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與洛櫻有關。

因為那一天,他親眼看見她帶著從鳳凰樹下挖出的盒子去見了夜旋舞,又悄悄說了什麼。

如果真的是洛櫻,她究竟想幹什麼?

難道她與韓勳和蘇治賢有什麼深仇大恨?可如果僅僅為此,夜旋舞又憑什麼聽她擺布,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不為人所知的陰謀。

陰——謀?

這個臭丫頭長在鄉野,日子過的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她能有什麼陰謀。

想想,又覺得她很不簡單。

不說別的,單說他們兩個第一次相見,他一劍削下黑風兄弟的頭顱,帶血的頭顱滾到她腳下,她卻鎮定的不同尋常。

她根本不像普通的鄉野女子,倒像個身經百戰的冷血女殺手。

作為殺手,她又沒有內功,僅會一點投機取巧的點穴門道,這點又法解釋的通。

思來想去,他越想越覺得洛櫻身上謎團重重,他很有興趣徹底解開這謎團,征服這丫頭。

想到此,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出來,伸手摸摸自己光禿禿的眉毛,他發誓等謎團解開的那一天,他一定要把洛櫻剝光了拔毛。

“……嗬欠”

夜已深,一陣困意襲上心頭,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揉揉眼睛想繼續再看。

似乎感受到有人在暗夜中的窺視,宋亦歡抬頭遙遙朝著衛元極的方向望了一眼,就看見衛元極正若無其看著他。

隔著這麼遠,又是夜晚,他不可能看到自己眉毛是畫的,所以他才能肆無忌憚的與他對視。

這個衛元極,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他?

他坐在那裏幹什麼,難道這件事和他有關?

應該不會。

衛元極是個無惡不作的混世魔王,他若想殺誰,直接就殺了,哪還需要費這番心思安排這麼一出。

他搖一搖頭,然後垂下了頭,不再看他。

又過了一會兒,搜查的侍衛跑來回稟,說還是沒有搜到蘇治賢,宋亦歡並不真的關心人犯能不能抓到,遂留下陳少安,帶著十來個禁衛軍繼續把守集芳閣。

餘下的禁衛軍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由顧嚴帶領,護送韓碩帶著韓勳的屍體回韓府。

另一部分,他親自帶著全城緝捕蘇治賢。

眼看人已散去,衛元極再無興趣,站起來,又伸個懶腰,飄然遠去。

……

黑暗中,一個人,慌不擇路的在僻靜的小巷逃跑著,身上被風吹的散發著一陣陣的尿騷味。

因為太過害怕,在殺了人之後,他就嚇尿了。

他一邊跑,一邊惶恐難安的四處張望,忽然,他聽到街那邊的有人高喝一聲:“快去那邊看看!”

他嚇得趕緊躲到一顆大樹後頭,渾身抖若篩糠,一雙眼睛閃著驚恐的眼淚。

完了,他完了。

他殺的人是韓勳,武威將軍的親弟弟,這下,他一定逃不掉了。

為了鎮定了自己恐懼的情緒,他將拳頭放進嘴裏死死的咬著。

不!

他還年輕,他不想死,他一點都不想死。

武威將軍的親弟弟又如何,他爹還是禦史中丞呢,如果禦史中丞相官不夠大,爹後麵還有太師沈遙,那可是淩駕於武威將軍之上的正一品大官。

對對對,沈遙權傾朝野,他一定能幫他。

可是不管是回家,還是去太師府求救都必定要經過花市街,花市街不可能沒有重兵把守,他怕還沒有求到救兵,就被抓了。

不去太師府,也不能回家,他又能去哪裏?

他努力的用手捶頭,想啊想。

忽然,他靈機一動。

對。

他還有一處可以去,那就是清平侯府,清平侯府不僅與蘇府有親戚關係,他的表妹洛嬋還是沈遙未來的妻子。

再說,他從前多有耳聞,洛熙平與韓碩素來不和。

再退一萬步說,洛熙平如果不肯救他,還有表妹洛嬋,他打小就和洛嬋關係要好,洛嬋一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送上斷頭台。

打定主意,他抹了一把虛汗,暗自為自己的急中生智而高興,聽四周好像沒有了聲音,他才敢偷偷摸摸的從樹後邊走了出來,四處望了望,然後朝著清平侯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好在,清平侯府離這裏不遠,隻用了一刻鍾的時間,就到了。

正門,偏門,他一個都不敢走,隻敢鑽狗洞。

他原想著先去芳華苑找洛嬋,可畢竟男女有別,這大晚上他怎麼可能能摸到洛嬋的閨房去。

芳華苑去不了,又不能肯定今晚洛熙平息在哪個屋裏,他怕自己莽莽撞撞被人當賊打了,隻能哆哆嗦嗦的縮在狗洞旁邊的牆根下等了一夜。

這一夜,幾乎不曾將他凍死。

翌日一早,雪停了,到處都是銀妝素裹,純白一片。

洛櫻剛剛從福祥閣請安回來,走到梅花園想摘兩一些梅花瓣回屋先用糖醃製兩日,再做梅花糕。

從前,庭尹最喜歡纏著娘親做梅花糕吃,她也想試著做給他吃。

還沒到梅花園,就看到洛熙平身邊的德順急步往梅花園跑去,自打卸了兵權以來,洛熙平漸漸養成一個習慣,大早上的喜歡在花園裏遛鳥。

不僅遛鳥,高興時,也會練兩下武功。

“……咻咻”

洛熙平拿開罩在鳥籠上的布,將鳥籠掛在樹枝上,衝著小滑頭吹了兩聲口哨逗鳥。

聽芳華苑的人來報,說洛嬋早起用了一些米粥,他心情好了不少。

“老爺早上好,老爺早上好。”

小滑頭伶俐的叫著,一邊叫一邊撲扇著翅膀。

洛熙平解開食袋,正要喂食,德順喘籲籲的跑來。

“老爺不好了,出事了!”

洛熙平心頭一緊:“出什麼事了?”

是不是洛嬋和沈遙的事鬧的滿城風雨了?

“蘇四少爺把韓少爺給捅死啦。”

“哪個韓少爺?”

“武威將軍的弟弟韓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