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因為他是江州陸家的孩子,他是江州陸家的孩子……”極度驚恐之下,諸葛雯嚇得什麼都說,“他的身上有召喚……召喚凶獸火璃的印記……”
鬼魂驚了一下,繼爾憤怒道:“這又與我何幹?”
“我……我隻是想保護嬋兒,對,我隻是……想保護嬋兒……”驚恐慌張之下,諸葛雯以為終於想到了可以說服鬼魂的說辭,“隻要有這個孩子在手,嬋兒就擁有的這個世間最……最利害的武器……直待他……他成年之後,解開封印,就可以召喚……召喚火璃……到……到時候天下就是……就是嬋兒的了……”
鬼魂冷笑的陰森,像是沁過了幽幽深井中最陰冷的水:“可是嬋兒已……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不是嗎?”
“……我我我……”
諸葛雯這才反應過來,洛嬋已經被淩遲而死的事實,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解釋,駭到幾乎要昏倒,偏偏她素習體質強壯,越是想昏的不醒人事,越是昏倒不了。
“所以,你們根本不是為了嬋兒,而是為了你們自己。”
“不不不……我沒有,我沒有,悅君,我可是你的大嫂啊……悅君……”
“想不到呀,他蘇冷竟然有這樣大的野心,臥薪嚐膽這麼多年,想要利用一個孩子召喚火璃,爭奪天下。”
“……”
“可是他怎麼知道,那個孩子能召喚火璃?”
“因……因為那孩子的肩胛骨上有塊火……火形胎痣,相……相傳,陸家世……世代守護凶獸火璃,唯有身帶火印者可以召喚火璃。”
“……”
原來如此,鬼魂眉心一鬆,困擾她的謎團解開了,庭尹他當真是陸家的孩子。
三師兄,你聽到了嗎?
庭尹他真的是你的親弟弟。
心裏忽然湧起一陣酸痛,三師叔他再也聽不到了。
“為了你們的一已私欲,就可以偷走別人的孩子,諸葛雯,你當真該千刀萬刮!”
若不是丟了孩子,三師叔的母親怎麼會沒出月子就死了。
“啊!”諸葛雯狂亂的尖叫,“饒了我,悅君,你……饒了我……”
話未說完,她忽然抽搐了兩下,兩眼怔怔,口吐白沫,打了兩個冷嗝,終於成功的暈了過去。
到了第二天,有人流言從蘇府傳出,說大夫人在路上撞到了鬼,被嚇瘋了,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了,捧著個尿壺當茶壺。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洛熙平的耳朵裏,他當即拍手叫好,這個該死的女人還枉想著謀奪洛家的財產,當真是癡心枉想的厲害,活該瘋了。
……
這一晚,大雪之夜。
雪花成團,瓊玉狂舞,連日來的疲累,洛櫻早早就息下來,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更鼓聲透過茫茫雪夜,似有若無的一陣陣傳來,更顯得暗夜的寂靜無邊,睡到後半夜,有些不安起來,夢裏麵似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壓著她,想跑,兩腿軟的跑不過,想睜開眼睛,眼皮千斤重似的抬不起。
怎麼,都無法醒來,她隻是一直在夢中掙紮。
黑暗中,沒有一縷光線,一個陰幽的黑影子孤伶伶的站在那裏,整個人好像黑夜裏的幽靈,無聲無息,卻又透著無處不在的令人壓抑的陰詭氣息。
他的黑眼珠比旁人更顯得黑,裏麵沒什麼光亮,像是黑洞一般,深深的凝視著洛櫻,看到洛櫻在睡夢中痛苦掙紮的模樣,他的瞳仁微微閃了一下,隻瞬間便恢複一片漆黑。
緩緩的,他坐了下來,就坐在她的床頭,忍不住伸手撫一撫她溫暖的臉,指尖上移觸到她如蝶翼般睫毛,睫毛微顫,像冥世飛來的黑蝶。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本是魔,你卻渡我成佛,我放下屠刀,卻入烈火地獄。
這一次,我要重執屠刀,引你入魔。
無間地獄,我自等你。
“長清,我回來了。”他幽幽一歎,聲音像來自飄緲的九幽地底,“隻是我已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
指尖停留在她的眼睫,俯身在她的額頭是輕輕一吻,吻冰涼如水。
第二天一早洛櫻醒來,茫然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感覺在夢中似有冰冷的指尖拂過她的臉,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不舒服,仿佛在黑暗中一直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在窺視著她。
她甚至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究竟是在夢中,還是醒著的。
直到竹娟打了洗臉水進來,她才驚醒過來,原來天真的亮了。
恍恍惚惚的起了床,和平常一樣的梳洗打拳吃早飯,然後去議事廳議事,忙完一切時間尙早,風雪又停了,洛櫻隧去了南柯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