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嬤嬤一臉煞有其事的樣子,洛櫻又愣了一下,她心中隱隱明白了,肯定是無憂表姐不好說沈毓淳淪落風塵,又不能來長陵一趟,這麼快就無功而返,所以,隨便胡謅了一個寺廟的名字,隻說沈毓淳出家為尼了。
她一定是飛鴿傳書回家,並不知道洛玥去了沈府,還帶著白嬤嬤一起來了。
若真要尋找起來,豈不是要穿幫了。
她若說知道,白嬤嬤一定會求著她帶她去慧明寺見沈毓淳,隻能先裝作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默默搖搖頭。
白嬤嬤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又重重歎息一聲,張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隻道:“大小姐日子過的好時,奴婢不敢來打擾,如今她遭了難,奴婢此番前來,想去看看大小姐,隻要看到她能過得安好,也就放心了。”說著,又是搖頭一歎,眼圈微微泛了紅色,“隻是寺中日子清苦的很,大小姐從小養尊處優,錦衣玉食,豈能過得好。”
洛櫻聽了,凝眉沉吟道:“即使天天錦衣玉食也未必能過得開心,生活清貧也未必不能過得幸福,隻要心中能求得一個安寧,便是安好。”
白嬤嬤點頭道:“表小姐說的很是,不管身在哪裏,心若不得安寧,也過不快活。”頓一下,又道,“若大小姐真看破紅塵,也未必肯見紅塵俗世裏的人,奴婢也隻是想碰碰運氣罷了。”
洛櫻唏噓一歎,未等開口,就聽到江望祖破鑼似的嗓子在院子外大吵大嚷起來。
“洛櫻,你給我出來,你縱容手下惡奴行凶,今日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洛櫻,你不要以為你躲在屋裏不出來,這事就能算了,這事沒完……”
“洛櫻……咳咳咳……”
白嬤嬤一驚,怎麼好好的一個大男人會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的屋前來鬧,這成何體統。
她訝一訝道:“表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洛櫻不想這江望祖被阿涼踹了一腳之後,這麼快就吵上門來了,她聲色不動,淡淡道:“這就是個背信棄義的無恥之徒,本和……”
話沒說完,就看見小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姑娘,不好了,剛剛踏秋苑有人來報,說三姑娘拿剪刀戳了自己的心窩子,自盡了!”
洛櫻微微一驚:“人怎麼樣了?”
“現在還不知道呢,踏秋苑的小丫頭嚇得臉色都黃了,話也說不清楚,隻求姑娘趕緊去看看。”
“小憐,你先派個人去把太醫找來,我這就過去看看。”
自從洛依失了一臂之後,就再也沒有踏出過踏秋苑一步,她雖與洛依不睦,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作為洛府當家理事的人,她自然要去看一看。
一出院門口,就看見江望祖拖著一條傷腿,滿頭滿臉的血,像條喪家之犬,手撐著院牆根弓著腰身站在那裏,手捶著胸口在咳喘。
江望祖見洛櫻終於出來了,正要上前討說法,洛櫻就好像沒看見他人似的,往右一拐,就要朝著踏秋苑走去。
江望祖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手重重一捶胸鎮住了咳喘,抹了一把嘴角流出來的血,聲音裏帶著喪氣的哭腔道:“洛櫻,你給我站住!”
洛櫻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你還賴在這裏做什麼?”
江望祖氣的臉色烏青,混著血跡,像是個大花臉,恨的咬住了後槽牙。
“你還敢問我做什麼?瞧瞧。你給我好好瞧瞧……”
他倒黴哭衝的仰起臉,伸手指了指自己滿頭滿臉的傷,又將一條被花花咬傷的左腿向前一撂,“我都被你傷成什麼樣了?今日你不給我個說法,我必定要告到衙門裏去,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