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沈遙的窮途末路(1 / 3)

聽到皇帝這樣說,太後似信非信的從嘴裏咬出四個字:“但願如此。”說著,臉色冷然的看向衛元則,“衛世子,走吧!”

“是!”

……

祥雲庵

夜雪驟降,打在窗戶紙上簌簌作響,庵內一片寧靜。

房脊上有個身披黑色鬥逢的人影一動不動的蟄伏在那裏,很快,就跳了下來,他輕功卓絕,落地無聲。

趁著飛雪的掩映,一拐彎,進入一間庵堂的後門,然後便消失不見。

庵堂內,一位老尼正盤腿坐於蒲團上,一邊敲著木魚,一邊轉動著手裏的佛珠,嘴裏默念佛經。

感覺有人走了進來,她身體未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隻是淡淡說了一句:“你終於來了。”

“想不到衛家人竟然將你藏在這裏?”來的人聲音冰冷,“馬若鈴,你早就該死了!”

“你母親在我麵前尚且叫我一聲姐姐,論理你該叫我一聲母親。”她沒有絲毫畏懼,放下木魚,緩緩轉過身,沉靜的雙眼直視著他,說道,“蕭憶越,你當真是大逆不道。”

沈遙冷笑了兩聲:“我大逆不道,還是你甘願做個縮頭烏龜,縮在這庵堂裏了此殘生,你不要忘了,贏國是怎麼亡的,父親又是怎麼死的?”

逸慧師太撚住拂珠的手停住了,悲痛的哀歎一聲:“國破家亡,我一介婦人又能如何?”

“就算你什麼都不能做,你也不該成為衛家的犬牙!”

“蕭憶越,不要忘了,是你先派人來殺我的,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我一個大活人。”

他冷嗤一聲道:“枉你念了這麼多年的經,連生死都看不透,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爾。”

若不是知道當初救走逸慧師太的是人衛元極,他也無需親自來結果她的性命,虞鳳蓮是烈焰門的頂級殺手,卻在刺殺逸慧師太時被衛元極打成重傷,這一次,明知是踏入了虎穴,可是他不得親自前來。

隻要馬若鈴一死,便沒有人再能證明他的身份,他真是後悔,當初顧念了母親對父親的承諾,一直沒有下手除掉馬若鈴。

那一晚,有人故意假扮成高雲溪,來套他的話,很顯然,那些人是有備而來的,否則,來人不可能知道的那樣清楚,他甚至懷疑他身份泄露跟馬芳鈴有關。

他深深的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危機,所以終於下定決心要除掉這個禍害,隻可惜虞鳳蓮行動失敗,這更加激起了他迫不及待想要除掉馬若鈴的心,他尋了馬若鈴多日,今日終於有了她的消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隻要沒有了這個人證,他就有反戈一擊的機會,讓太後相信,他隻是被皇上和衛家聯手設局陷害了。

“在世上有幾人能看透生死?”說著,逸慧師太靜靜的站了起來,看著他,眸光閃過一絲悲憫之色,歎道,“罷了,我跟你爭論這些有什麼意思,其實,你……不該來找我的。”

“怪隻怪你不該知道的太多。”

“唉——”她又是哀聲一歎,“小越啊小越,你可知道你這一趟來一隻腳已踏入了鬼門關?”

“就算是地獄我也要踏入。”

“你可真像你的母親,就算是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說完,她轉眸朝著窗外漆黑飄雪的夜看了一眼,喃喃歎道,“錚哥,你不要怪我。”

“你……什麼意思?”

忽然,他怔了一下,背後忽然升起一種陰寒的冷意,直覺告訴他,黑暗中似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籠罩。

“從你踏入這間庵堂起,你就已經中毒了。”

“……”

“若不信,你提一口氣試試。”

“……”

他一提氣,這才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錐痛,下意識的,他捂住了胸口,這種疼痛的感覺讓他氣息不勻,他這才知道這虎潭虎穴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危險。

他恨得咬牙:“佛門重地,想不到你竟敢在佛主麵前玩這種卑劣的伎倆。”

“阿彌陀佛!”

逸慧師太悲涼的轉眸看了一眼寶相莊嚴,一雙慈眼視眾生的觀音佛像,嘴裏又默默念了幾句經。

忽然,脖子上一涼,沈遙手上寒光湛湛的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晦暗燭火下,他的臉如厲鬼般陰戾,一雙眼睛睜的發紅,像是兩簇鬼火森森,殺氣畢現。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刀鋒一橫,隻瞬間就要割斷她的咽喉,隻聽到“叮”的一聲,從暗處飛來一把匕首,又快又狠又準的擊在他的腕上,他腕上一痛,刀隨之脫落。

“誰?”

他轉頭一看,就看見從屋外衝進來一群侍衛,隨著是侍衛走進來的是衛元則,衛元則之後還有一個人。

當他看到那個人時,瞳孔瞬間放大,就在剛剛,他知道自己中了毒,但也有把握可以殺了逸慧師太再逃離現場,可是現在對於他而言,殺了逸慧師太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太後。

竟然是太後。

他千算萬算,怎麼也算不到太後會在這大雪夜跑到這小小庵堂來,還和衛元則一起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近日,長陵城到處都在傳言他沈遙是贏國人,為此,太後威名受損,令她對衛元則深惡痛絕。

終究是他太過輕敵了,這不可能的事情已經發生,一切都晚了,怪道剛剛逸慧師太說他不該來,他們早就布下了彌天大網隻等他鑽進來。

這一刻,他臉色灰敗如土,雙目震愕的看著太後,冷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胸口處的疼痛更加明顯,他幾乎就要窒息。

太後走過來,先是深深失望的盯了他一眼,然後就是巨大的憤怒,一雙眼睛閃著冷冽如冰的寒氣,怒聲道:“沈遙,想不到你真是贏國人!”

說著,她轉眸看了一眼退避到角落處的逸慧師太,她在看向逸慧師太的時候,逸慧師太也在看著她。

四眸相對,經年流轉。

隻是一刹那,便認出彼此。

逸慧師太的瞳仁隨之慢慢放大,好似跌入了久遠的過去,她以為今天隻是誘捕沈遙的局,根本沒有想到她會來,她竟然會來?

想著,她竟再也沒有和她對視的勇氣,想要躲閃她的眸光似的,默默的垂下了頭。

沈遙挺身站在那裏:“我也想不到太後竟會與皮謀皮,你可知道衛家意在輔助皇上奪了你手中的權利!”

“這點不用你提醒,哀家比誰都清楚,可這是哀家和皇帝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逆賊來置喙!”在逸慧師太垂頭的瞬間,太後也收回了目光,說完,冷袖一揮,吩咐人先將逸慧師太帶了下去,逸慧師太離開時,經過她的身邊,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勢和迫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