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他是不是這樣吻過你(1 / 3)

說著,厲晧失聲痛哭了起來。

“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安楠呢,她人在哪裏?”

衛元極一頭霧水,他來的時候,隻聽到大街上有人在議論紛紛,說攔轎子的姑娘突然變成了紅頭發,紅眼睛的妖怪,難道他們說的妖怪就是雲安楠,可是她怎麼不見了。

再聽到雲安楠的名字,衛元則隻覺得心如刀絞,他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痛,“噗……”又是一口鮮血噴的衛元極滿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他如泰山般的身軀直壓在厲醒身上,厲醒本來虛弱,根本架不住這樣的重量,眼看兩個人都要倒下,衛元極痛呼一聲:“大哥!”

伸手將他們兩個人一起扶住了,又叫道:“厲晧,還不過來扶著你妹妹。”

厲晧忍下心中的憤怒和悲痛,拭去滿臉淚痕,走過去扶過了厲醒,洛櫻看到衛元則這樣,卻激不起一絲同情,但凡他肯相信雲姐姐,就不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現在雲姐姐被蓮月教教主帶走了,生死未卜,她必須要馬上去蓮月教看看情況,正好也快到了去蓮月教取聖水的日子,她沒有心情再停留片刻,想到衛府今天一定很亂,說道:“元極,麻煩你告訴無雙,這幾天讓他跟著小盈子,到時我會去小盈子那裏接他,我先告辭了!”

衛元極急道:“阿櫻,你要去哪裏?”

眾人在此,洛櫻當然不好說她要去蓮月教,何況大婚之日發生了這樣的事,衛元極身為衛家人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著她蓮月教。

“我自然是回府,這兩日家中有事不方便照顧無雙。”

她隨意敷衍了一句,便離開了。

看著她就這樣離開了,衛元極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失望的感覺,他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無法體會洛櫻對衛元則的冷漠和對厲醒的憎厭,更不知道洛櫻此刻是因為擔心雲安楠,急著去找她。

他能看到的就是,在他們衛家發生事情的時候,洛櫻毫不猶豫,無情的離開了,他以為他們兩個都已經親密無間了,哪怕做不了愛人,也是共曆生死的知己朋友,至少,在這個時候,她不能這樣冷漠的離開。

在雲安楠的生死麵前,洛櫻根本沒心思去考慮衛元極的心情,所以傷了他還不自知,她當即就帶著阿涼一起去了蓮月教,和上次一樣,阿涼依舊隻能在懸崖邊等候,能入蓮月教的隻有洛櫻一人。

到達蓮月教時,已是第二天上午,再次來到熟悉的聖殿,見到的不是聖姑,而是蓮月教教主,這是洛櫻第一次在蓮月教見到他。

偌大的聖殿,莊嚴肅穆,卻又灰白蕭索。

洛櫻走進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披著玄色外袍的男子背對著她站著,一聽到她的聲音,他緩緩的轉過了臉,因為天氣陰霾,殿內還燃著蠟燭,淡黃色的燭火打在他臉上半張黃金麵具上,流光閃爍,異常奪目。

洛櫻隻覺得恍眼,微眯了一下眼眸才重新睜開眼睛,她正要施禮,他卻道了一聲:“洛櫻,你終於來了。”

他站在那裏靜靜的打量著她,隻見她漆黑的發被山間的霧水打得潮濕,有幾縷薄薄的碎發落下緊貼在額頭上,更襯得的她的肌膚如雪般的白,白到近似透明,純潔的不染纖悉,可是她的眼睛裏卻透著與她稚嫩臉龐不相符的清冷和成熟,眨眼時,她的羽睫如蝶的翅膀張張合合。

她的眼神雖清冷,卻特別的清澈,他甚至能看到她清澈的眼眸裏倒映著他的身影。

他忽然有了一種衝動,想要走過來,為她緡去這碎發,再吻一吻她的眼睛,不管她變成了誰,她的眼神始終沒有變,想了想,終究還是停在那裏動也未動。

他的聲音很冷也很低沉,聽得洛櫻下意識的就打了一個寒噤,那種不安的感覺又漸漸的浮上了心頭,他這樣說,看來他早就預料到她會來了。

她隱下心中不安,平靜的上前施禮:“洛櫻見過教主。”

他淡淡的“嗯”了一下,看著她,徑直問道:“你是來找雲安楠的吧?”

洛櫻沒有想到他竟會如此直接,頓了一下,點頭道:“是,她怎麼樣了?”

“還好,人救過來了,現在有人正在幫她施針,所以你暫時不能去見她。”

“嗯,多謝教主救命之恩。”

“我救她,你謝我作甚?”

“不,不僅是雲姐姐,上次得蒙教主所救,我和元極才得以平安……”

他沒有聽她說完,略帶著倦意的眼睛裏忽然浮起一股惱意,陰幽幽的盯著洛櫻:“我救衛元極與你也不相幹,所以你不必替他來謝我。”

“……”

洛櫻感覺到她的話好像惹得他動了怒,一時間愣在那裏,也不知再說什麼。

她不說話,他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四眸相對,洛櫻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眸,想要看穿他麵具之下的臉,她直視著他時,他一樣直視著她,不知怎的,洛櫻突然敗下陣來,收回眸光,默默的低下了頭。

要知道,在與衛元則對視的時候,她從來都沒有輸過,為什麼,在看著他眼睛的時候,她會感覺自己好像被他漆黑陰冷的眼睛吸了下去,然後掉入一個無底的深淵。

猶豫了一會兒,她鼓起勇氣想問他為什麼要救雲安楠,抬頭再看到他的眼睛時,話到嘴邊,她忽然又問不出來了。

她怕他,是的,她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卻怕他。

看到她的局促和恐懼,他輕輕笑了一聲,就連笑,也是冷的,沁入人心的冷,他緩緩朝著她走下,隨著他越來越接近,洛櫻感覺整個空間都變得狹窄了,她有了一種深深被壓迫的感覺,本能的,她往退了兩步。

他停住了腳步,僅有的那絲冷笑僵在唇邊,輕幽幽道:“你怕我?”

“……”

“你為什麼要怕我?”

“……”

麵對他的疑問,洛櫻抬眸茫然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是不怕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要怕我?”他又追問了一句。

洛櫻的心仿佛被什麼不安的東西牢牢的抓緊,她感覺有些窒息,深吸了一口氣,她輕聲答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怕你。”

他的目光暗了一下,露出一絲受傷的神情,很快,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盡量露出一個還算溫和善意的笑容,冰冷的聲音也變得柔軟了一些:“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若想傷害你,就不會救你,所以你不用怕我。”

說完,他又慢慢走了過來,這一次洛櫻沒有再退避,隻是看著他,因為她想要克服對他的恐懼,正如他所說,他救了她,還救了大哥,救了元極,救了安楠,她沒有理由害怕他。

她想,她的這種沒由來的害怕,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而言或許是一種不尊重。

可是當他走到她麵前,抬起那雙雪白皙長的手時,她還是下意識的躲避了一下,他無奈的笑了笑:“你還是怕我,我隻是看到你頭發上沾著枯葉,想為你撿掉而已。”

“不敢勞煩教主。”

她慌亂的自己伸手胡亂的在頭上摸了摸,他的手還是落了下來,為她撿去了那一片落葉。

“你不用如此害怕,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他揚去手中的落葉,依舊含笑看著她。

這一次,他說話的聲音沒有那麼冷了,還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她的心情微微的鬆了鬆,同時,又有點怨責自己都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她也是不怕的,何以見到他就變得如此慫包了。

她微微咳了一下,以掩鉓心中的那份不安和尷尬,看著他的眼睛道:“教主雖不是老虎,卻比老虎厲害多了。”

“哦,何以見得?”

“或許我可以打得過老虎,卻根本打不過你。”

他唇角的笑意更甚,那雙深邃如黑洞的眼睛有流光閃過,他嗬嗬笑道:“你可以試試。”

洛櫻搖搖頭:“我可不敢。”

“想不到你也有不敢的時候。”他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其實你不需要視我蓮月教為洪水猛獸,更不需要視我為洪水猛獸,你若想,蓮月教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洛櫻又愣了一下,想了想,眨巴著眼睛問道:“教主這是在遊說我入你們蓮月教麼?”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

“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們蓮月教到底想做什麼。”

“救死扶傷。”

她壓根不信,現在受蓮月教蠱惑的百姓成百上千,蓮月教的隊伍越來越壯大,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總有一天,可以和朝廷分庭抗禮。

還有當初那場疫病,她始終懷疑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她一直認為,救死扶傷隻是他們用來籠絡人心的手段,他們真正的目的肯定不在於救死扶傷。

當然,麵對救命恩人,她不可能將這種懷疑很明顯的表現在臉上,隻是不置可否的默默看著他,他又道:“你不信?”

她反問他:“我信不信重要嗎?”

“當然重要,這對於每一個加入蓮月教的人來說都很重要,如果不相信,如何能真心歸順。”

“歸順,你想讓蓮月教成為人們的信仰嗎?”

他沉默的點了點頭。

她忽然又問道:“那敢問教主,你的信仰又是什麼?”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過話,也沒有敢這樣問他,他微微怔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眼睛裏竟蕩出異樣的溫柔:“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用一生來回答你。”

“……”

洛櫻臉色一變,徹底的愣住了。

他這樣的話倒像是調戲,與他整個人地獄般的陰冷氣勢很不相符。

“也罷,你若不願,我也不勉強你。”

長清,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歸順於我,成為我真真正正的新娘。

“……”

聽他這樣說,洛櫻的心緒一時間有些紊亂,覺得自己好像忘恩負義了似的,人家救了她,她卻連加入蓮月教都不肯答應。

可是在她的心底深處,她對蓮月教是有抵觸的,她做不到真心歸順,更不可能讓蓮月教成為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