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靈也附和道:“對對對,不能破這個先例!師兄,聽陳先生的吧。”她還極其隱諱地給我使了一下眼色,意在鼓勵我。
我沒想到關鍵時候,會有這麼多人鼓勵我行凶。
眾人的議論聲和鼓勵聲,讓我體會到了這些惡徒們的殘忍。看來這些人的確已經受到了陳澤明的嚴重熏陶,不把一條人命當回事兒。同時也讓我更加肯定,程局長讓我潛伏進來,是對的。這些人麵獸心的畜牲,竟然對別人的生命如此淡漠,如同殺手,如同冷血動物。如果不將他們鏟除,不將他們斬草除根,那整個社會,就會永遠不得太平。
而且,在這殘忍的背後,還隱藏著更加殘忍的真相。我所需要的,就是那些真相。
而這個連笑都帶著殺氣的陳澤明,更是個十足的野獸!
劍拔弩張的場麵,令我不由得在心裏迅速地思索了起來,而麵前的陳先生,仍然是顯得相當平靜,他轉而坐回了椅子上,叼了一支雪茄,將那支七七手槍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確切地說,盡管我與陳先生起了言語上的衝突,但是場麵卻漸漸地從僵硬的態勢中跋涉出來,甚至有些緩和的令人心顫。
我扭頭再瞅了一下眾人,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此時竟然顯得那麼猙獰。而我自己,卻像是一隻被陳澤明耍來耍去的猴子,供他們觀賞,供他們玩弄。
這種境況,與在茶樓與陳先生初次會晤時竟然相反。我不由得暗怨起了自己的天真,天真到當陳澤明打電話威脅張別坤的時候,我還覺得很滿足。直到此時此刻我才明白,對比起陳澤明的陰險,那久經沙場的張別坤,實在是遜色得多了。
但是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我沒有。我隻能接受,我隻能配合著陳澤明把‘戲’演下去。
這時候隻聽陳先生突然又衝我問了一句:“趙雲龍,有沒有真正殺過人”
我繼續反問:“難道殺過人,也是進入天龍公司的一個重要條件嗎”
陳先生近乎炫耀地道:“我們公司裏有很多特種兵轉業的,都有過前科,而且有幾個是為了躲避國安部的追捕令,才到了天龍公司避難。”
我淡然地道:“那隻能證明陳先生宅心仁厚,天龍公司肚裏能撐船。”
陳先生笑道:“這個解釋我愛聽。”
隨後他站了起來,仍然是拿那把七七手槍在手裏玩兒著花樣,瀟灑沉穩地走到了我的麵前。
我覺得自己的心髒,有種被壓迫的感覺。
他竟然讓我殺人!而且是一個手無寸鐵,尚不能確定真實身份的女人!
陳澤明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於離譜了!我又怎能接受
我不是劊子手,更不是殺人工具。不管孟然是不是公安人員,我都不想傷害她。
但是話又說出來,如果我不按照陳先生的意思去做,那又會是怎樣一種結果
猶豫的工夫,陳先生已經站在了距離我隻有一二十公分的位置上,他將手槍翻了個個兒,不動聲色地扯過我一隻手,硬是將那隻七七手槍拍到了我的手中。
我頓時愣住了。
陳先生道:“年輕人,是需要勇氣的!不要讓這麼多骨幹看扁你!”
我覺得自己手中的七七手槍足有千斤之重。我皺緊了眉頭,那隻手竟然無法自控地顫抖起來。
我對陳先生道:“陳先生,我覺得殺人並不是種勇氣。我們又不是黑社會,為什麼非要這麼血腥呢”
陳先生道:“商場如戰場,商場比戰場還要血腥的多。戰場上,是看得見的血腥,但是商場上,雖然鮮見血腥,實際上卻有更多的人在流血。為求自保,我們不能仁慈。就像是當年的**說的,對待敵人,要像冬天一樣寒冷。而我們麵前的這個孟然,她是我們天龍公司的一個禍星,一個災難的根源。犧牲她一個,保全我天龍公司數萬數十萬同仁,這個買賣,不劃算嗎”
我無言以對。
人生中最無奈的事情便在於此,明明知道對方是個十惡不赦的惡狼,但是自己還必須想辦法接近他,應和他。
我瞄了一眼那可憐的‘公安臥底’孟然,嘴角處不由得崩發出一陣苦笑。
我將七七手槍翻了個個兒,握在手裏,猛地愣了一下。
這種手槍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熟悉的,在首長處的時候,它天天跟我做伴。
但是此時,它卻成了我用以殺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