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冰罵道:“手不能敲門,用腳敲總行吧你是不是故意在偷聽我和老趙的談話”
張雅依使勁兒搖了搖頭:“沒有。我才不呢。你冤枉我!”
張雅冰還想動怒,我趕快上前攔住了她,勸道:“雅冰你太過分了,雅依過來給你送水,你還這樣對她”
張雅冰衝我道:“用你管我有說過你過分嗎”
一句話,倒是把我問住了。
是啊,張雅冰剛才一直在掩飾自己內心的煩悶,她一直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直到張雅依進來,無辜地成了她發泄怨憤的出氣筒。
我有什麼資格埋怨張雅冰一切都是因為我的一夜風流而起,我是罪魁禍首。
我輕輕地走過去,拍了拍張雅依的肩膀,勸道:“雅依,你先出去一下。我勸勸你姐。她今天心情不好,你別怪她。”
張雅依委屈地望著我,眼睛裏的淚水倒是更加洶湧了起來。她斜瞟了一眼張雅冰,噘著嘴巴道:“我姐她總是欺負我,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我姐。外麵的人都沒這麼凶!”
她發了句牢騷,然後果真轉身而去。
我從她的背影裏,體會出了天下最深重的委屈之情。
她還是個孩子!
張雅冰在暴風雨之後,倒是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她輕輕地坐到了床上,眼睛直盯著前方,像是在兀自地遐想著什麼。
我把她的鞋子撿起來,遞給她。
她沒有接。而是目不斜視地衝我問了一句:“還用不用去醫院”
我的心裏像是翻了五味兒瓶。我猶豫了一下,輕輕地道:“去吧。到醫院進一步檢查一下。”
張雅冰咬了一下嘴唇,有些不悅地道:“好,我現在就跟你去!”
她站了起來,一把奪過我手裏的鞋子,丟到地上,將那隻腳插了進去。
然後,我們果真傻乎乎地趕往醫院。
確切地說,我有些失魂落魄,我不敢麵對,更不敢接受這突來的事實。當然,我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辦。
時間,我浪費不起。但是對於張雅冰,我又怎肯置之不理
我驅車帶著張雅冰,到了一家比較偏僻的醫院,忐忑地掛號,然後做超。
張雅冰進了室,而我沒進。隻是一個人在樓道裏轉圈兒徘徊。我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場夢,隻是一場老天給我們開的玩笑。
十分鍾後,張雅冰從室裏出來,在我麵前停下。
這一刻,我的心情馬上緊張到了極點。
我多麼希望,做超的檢查結果,會顛覆一切。
張雅冰出來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緊張到了頂點,我多麼希望她會走近告訴我,一切都沒有發生,那隻是她的錯覺。
但是張雅冰輕微的一個點頭,便徹底地顛覆了我的幻想。
望著她手裏的病曆表,我嚐試接過來一瞧,但是她卻沒有遞過來,而是微微地低下頭,道:“確診了,這下子你死心了”
我沒有強求,而是順勢叼起一支煙,使勁兒地抽了兩口。我扶了扶張雅冰的肩膀,輕輕一拍,道:“走吧。回家。”
張雅冰將表格裝在坤包裏,果真是踩著沉重的腳步,率先朝門口走去。
有一句話,我無法說出口。但是除此,我還有什麼辦法
我加緊了腳步,行至門口處,一個醫院保安湊過來,指著我口裏叼的煙,用蠻橫的語氣道:“把煙熄了!”
我揚了揚手裏的煙,道:“正在吸(熄)啊!”將香煙送進嘴裏,萬千種滋味兒湧上心頭。
保安不耐煩地道:“讓你熄滅!不知道醫院裏不準吸煙公眾場合,這是。”
我沒有衝他發火,而是果真從嘴裏抽出香煙,掐滅,用食指一彈,煙頭被準確無誤地彈進了門口的垃圾筒裏。
醫院保安驚呼道:“技術挺準啊。”
我皺眉道:“準個屁!”
然後堅定地走了出去。
與張雅冰並肩而去,我們彼此保持著沉默。
張雅冰輕輕地搖晃著挎在肩膀上的坤包,我在她的腳步聲中,聽出了濃濃的心事。
上了奧迪車,我正要啟動車子,張雅冰突然按住了我的手,目不斜視地道:“坐一會兒吧。別著急走。”
我不知道張雅冰要搞什麼名堂,但是從她的語氣裏,我讀懂了一個少女的心事。在天龍大廈,她強裝出平靜,裝出什麼也沒發生似的。但是在醫院裏確診的一刹那,她整個人都變了。
張雅冰將坤包擱在大腿上,淡淡地問了一句:“開的誰的奧迪”
我叼起一支煙,打開半扇車窗,道:“老板配的。剛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