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裔總已經去警局自首(1 / 3)

宋秘書的視線也隨之看過去,正好看到一臉麵無血色,一手扶著腹部,一手扶著牆角緩緩走過來的盛夏。

宋秘書的心狠狠一緊,這般憔悴的模樣從醫院出來,這是……這是……

到了嘴邊的那個答案,他卻怎麼也沒有勇氣說出來。

宋秘書悄然將目光投向裔夜,看到他慢慢站起身,腳步踉蹌了一下,脊背僵硬無比的站直了身體,這一瞬,如果不去看他肢體的僵硬,好像是又恢複了以往大殺四方的模樣。

警察了解完了情況以後,想要將人帶走,宋秘書卻已經叫來了律師,在一旁跟幾名警員談著什麼。

周遭的環境好像是在慢慢的消音,最後徹底化為一片沉寂。

裔夜的眼中隻有那道越來越靠近的身影,和……一片死寂的心。

盛夏走過來,卻像是什麼都沒看到,沒有看到醫院門前停靠著的警車,沒有看到裔夜灼熱的眸子,沒有看到宋秘書的欲言又止……

她什麼都沒看到,所以腳步未曾有一刻,哪怕是一瞬的停歇。她就那樣熟視無睹的跟裔夜擦肩而過。

"我記得,你說過,你想要一個孩子。"他甚至都清楚的記得,當年她身患毒癮,卻甘願為了保住那個生下來極有可能患有種種疾病胎兒所做的努力,而如今,這個孩子,他是健康的,會在所有人的期待下降生。

可她……卻不要他。

這是裔夜第二次失算,第一次,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愛上那個,他一直瞧不上眼的,有手段的女人。

第二次,也就是這一次,他沒有想到……她真的可以殘忍到這種程度,他以為,隻要有了孩子他們就會有重新開始的機會,畢竟她是那麼的喜歡孩子。

她對薄西顧的好,對薄西顧的上心,他都看在眼裏。

可是為什麼,她能對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掏心掏肺,卻可以親手殺死自己的親生孩子?!

"誰讓他是……強奸犯的孩子。"盛夏停下了腳步,目光有些飄遠的看著遠處霧蒙蒙的天空。唇齒間吐出讓人心涼又心顫的話語。

裔夜心下一空,眸光加深,蒼涼而澀然的低笑聲從震動的喉骨中傳出,"……強奸犯的孩子,原來,這就是你殺死他的理由。"

"是。"盛夏背對著他,清冷的聲音裏找不出任何的情感。

裔夜不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笑,引起周圍人好奇的回眸。

宋秘書卻擔憂的看著他,直覺告訴他,裔夜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兒。

盛夏走了,在裔夜的笑聲中離開。

警察也撤了。離開前告誡了兩句,並沒有把人帶走。

保安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崗位。

醫生護士重新回到了診室。

周遭圍觀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開始去忙綠自己的生活。

宋秘書跟律師點了點頭,讓他先行回公司,自己則留下來,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麵無表情連眼珠都極少會轉動一下的裔夜。

他好像被定住,如果不是偶爾眼睛的眨動,甚至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尊沒有任何聲息的塑像。

"裔總,天黑了。"

時間在無形中流逝,太陽緩慢的西垂,如同一位年邁的老人,宋秘書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雙腿,上前輕聲道。

裔夜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筆直的站起那裏。

風揚起他的發絲,吹動他的衣角,卻依舊沒有辦法將他的魂吹回來。

保安室裏的兩名保安看著他一動不動好像靜止一般的模樣,跟同伴對視了一眼,"這人,是不是這裏不太正常?這都已經站了四五個小時,我就沒見他動彈一下。"

"也不是沒動彈過,你當時沒看見啊,有個挺漂亮的女人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他不是還說了兩句話嗎。"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這人衝到醫院裏,好像就是為了阻止一場手術,當時還不斷的用身體撞門來著。"

"嘖嘖嘖。"一人發出感慨的聲音,"說不定是被女人給拋棄了,開著豪車身邊還有隨叫隨到的律師,這排場每想到也跟咱們沒什麼兩樣啊,也會被人瞧不上。"

"你拿什麼跟人家比,你看看他開的那輛車,怎麼著都要幾百上千萬……"

保安室內談的再如何的如火如荼,外麵的人依舊寡言的沉默。

"裔總,集團董事投票決定想要罷免您的職務……如今已經在召集公司內部的所有高層正在開會……"宋秘書接到電話,臉色驀然一變,匆匆說道。

裔氏集團幾乎凝聚了裔夜全部的心血,宋秘書以為他就算是不在乎外界的一切,也會在乎集團。

然而,他想錯了,裔夜聽後,不過是瞬時間的失神,片刻後又恢複了沉默。

宋秘書卻隻能在一旁幹著急,所以讓看到周政皓的時候,宛如是看到了救星。

"周公子,你勸勸裔總吧,他一直在這裏站著也不是個事,集團現在還需要他去穩定大局。"宋秘書焦急地說道。

周政皓看了看裔夜,在宋秘書的期待下,卻隻是說了一句:"抱歉。"

"為什麼不攔住她?"時隔五個小時,這是裔夜說的第一句話,長時間的滴水未進加上呆站的時間太久,他的嗓音沙啞而幹涸。

周政皓斂了斂眸子,腦海中回蕩著的卻是數小時前的畫麵。

他在跟裔夜通風報信後,盛夏便從坐診室走了出來,不偏不倚的跟他對上。

她冷清的眸子看著他手中握著的電話,周政皓頓時就有種做賊被現場抓住的感覺,訕訕的笑了下。"我……"

"身體好些了嗎?"這是盛夏開口的第一句話。

"……"周政皓有一時之間的呆愣,片刻後,看向她的時候就帶了些複雜的意味,"好多了。"

一句,並不怎麼真誠的敷衍,盛夏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病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隻是,她沒有在意,也沒有再追問,坦然自若到就像是偶然在路邊遇到的朋友,閑談問候了句後,就準備離開。

她的自若讓周政皓的心緒更加的複雜,不由得就說了句:"盛夏,孩子是無辜的。"

盛夏慢慢的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周政皓,你覺得我們這幾個人活的好嗎?你,我,簡姝和……裔夜。"

"你什麼意思?"周政皓眸色深深的看著她的背影。

"我是說,生於不幸中的孩子,他不幸福……出生於父慈母愛家庭中的小孩很幸運,他見過好的感情是什麼樣的,擁有對健康的愛的敏銳嗅覺,很容易就往正確的方向跑。而……原生家庭不幸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是好的,就要花很多的力氣去踢開那些糟糕的,要碰壁很多年,才知道那條路是對的,又或者是……永遠都找不到。"她說,"既然這樣,何必來這世間辛苦一遭,不如找個幸福的家庭再去投胎。"

"如果……他想活下去呢?"將死之人總是會對於生,對於活下去,有著更強烈的執著。

盛夏略略抬了抬頭,好像是想要將充盈在眼眶裏的淚珠咽下,"沒有,如果。"